戈玉洁穿着喜服,被姐妹嫂嫂丫头婆子围在中间,房门关着的,但四周却是一点都安静……
有人在拍门,“快开门,封红也塞了,誓词也念了,该让我们进去了吧。”
“那可不行。”戈玉洁的表嫂许氏叉腰站在门口,笑盈盈的道:“怎么着,也要让新郎官再唱支歌。”
里里外外哄堂大笑,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不要啊,猪叔叔唱歌可难听了。”
“小世子,我们不在乎好听不好听,我们在乎诚意。”许氏泼辣是出了名的,今天就她负责拦门,“今儿就看我们国公爷,有没有诚意了。”
门外,八月幸灾乐祸的趴在闵望的肩头看着朱珣,“猪叔叔,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朱珣袖子一挽,嗓子一亮,就吼了起来。
军中的歌,多是高亢振奋的,他一起头,“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随即,门外陪着他来迎亲的十几个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声音传出来,院外还有百十人也跟着响应,一时间,戈府里外,回荡着《满江红》。
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战场上,大家同生共死,为同一个信念和目标,勇往直前的情景。
门内,许氏目瞪口呆,回头看着戈玉洁,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什么歌?”
“军中的歌。”戈玉洁哭笑不得,“他哪会唱歌,让他唱,也就这一首了。”
许氏揉着额头,又好气又好笑,指着门外和众人道:“这朱正言,就是个呆子!”
“他就是个呆子。”戈玉洁满眼笑意,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多年后,别人提起朱珣的亲事,就会想起戈府里传出的军歌……
“行了,行了。”好听是好听,可这个时候唱不合适啊,许氏立刻开了门,喊道:“都别唱了!”
朱珣吼的脸红脖子粗的,一看门打开,忙收住了声音,滋溜一下就朝房里蹿,许氏拦都拦不住。
“怎么样,是不是我背着走?”朱珣上前就蹲在戈玉洁前面,戈玉洁看着他来气,偷偷掐了他后背,笑骂道:“你背个什么劲儿,我大哥背。”
“哦哦,对。我刚背音音出门都背习惯了。”朱珣挠着头嘿嘿笑着让开,戈大奶奶将戈玉洁的鞋子穿好,陪着两个新人去正院拜别父母,戈大人和戈夫人笑坐在正位上,看着朱珣,只觉得满意。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戈大爷踩着轿门,轿子摇摇晃晃的起来,绕了两条街他才下来,和朱珣拱了拱手,站在路边,目送喜轿在礼乐声中走远。
入门,拜堂,进喜房,直到半夜朱珣才一身酒气的回来。
“喝醉了?”戈玉洁遣退了丫头婆子,服侍朱珣退了衣裳。朱珣摇着头,道:“没有,我八哥发了话,说今晚不准灌我酒。所有的酒等三天回门的时候,三位舅兄灌。”
“那你完了。”戈玉洁笑着道:“我大哥酒量浅,可二哥却是两坛子不醉的。”
朱珣啊的一声倒在床上,“娶个媳妇儿真累啊。”
“怎么了,你还后悔了,不乐意了?”戈玉洁踢了他一脚,朱珣一个激灵坐起来,摇着头道:“不……我可乐意了。一点都没有不后悔。”
戈玉洁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话落,指了指净室,“去沐浴吧。”
朱珣就嘿嘿一笑,摸了一把戈玉洁的小脸,“娘子,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