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和新月,年节气氛在低阶弟子中很是热闹。
几十年前有一位筑基弟子将爆竹改良为一式术法,名为烟花术。扫除了枯石肆各弟子趁机生产爆竹荒废炼器的不务正业之风,同时大大增强了低阶弟子对术法的热忱。
然而在十一院里,姜珣合上眼前名为《细说火树银花背后的术法》的书,并重重叹了口气。
许是她一直在研究《水灵文诂训传》的缘故,释放的烟花像是焉了的败花。
“明丽,火焰……我施展出来的明明是一摊水。”
散掉眼前的花火,姜珣收拾东西准备去看望黄姐。
黄姐未通过启学的毕业考核,便做了杂役。前两年来启学做些杂事,因启学杂役可与弟子一般去膳堂食用灵食,黄姐在启学的工作算得上是一份肥差。
但黄姐的修炼一途并不顺畅,即使攒钱买了丹药提升也不大。黄姐便也不想费这个心思,努力做活攒了一份家底就搬去涵汭平原,包下三亩灵田做了黄农。
一年之期,若是黄姐地里的产出足够,凭黄农身份也能做景虚宗的外门弟子。
“黄姐帮了我很多,年节时分也该去看看她了。”
踏上一叶青舟,姜珣越过群山向东飞去。
刚走下一叶青舟,还未收起自己的柳叶时,姜珣就听到身后传来刻薄之言。
“喂!看你这么矮还是启学弟子吧?你这样的娇小姐来这里做甚。都是些不入品的薄田。”
刻薄女子身后是一垄垄苍翠欲滴的青菁灵稻幼苗,颇为壮观。但近前的灵稻似是长势不佳,看着隐约有些稀疏。
“看什么看,你又不下田!”
见姜珣不理睬自己,只顾看灵田,刻薄女子放下锄头插着腰又甩出一句尖酸之言。
“请问这里是春风乡吗?”
“是……”
似是未曾想姜珣不反驳也不生气,只是问了一句方向,刻薄女子一时怔愣,呆在原地任凭姜珣踏上一叶青舟绕着灵田远去。
姜珣虽然没说什么,但女子刻薄近乎谩骂之言还是留到了与黄姐的闲话里。
“没想到妹妹这么心善,我刚见到她时可与她对骂了许久,还动上手了。结果她一个凡人,我倒是成了错的那个。”
黄姐连声感叹,话语间却一丝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
“她呀,见人就这样说话,周边人都知道,也是个……可怜人吧。一对练气夫妇老来得女,自是宠爱无比,性格也有些娇蛮。父母砸钱养她学各种技艺,但都没什么天分,听说参加了多次景虚宗招收凡人弟子的大典,但考核都未通过。
毕竟是老来得子嘛,又是唯一的孩子,在这里一个凡人也活得滋润。后来那对练气夫妇先后升天,留她一个凡人坐拥数亩灵田,难免遭人眼红。宗门便出面收下她那些入了品阶的灵田,每年交与她一些租金。
凭此她也能在这安稳过活了,但这小姑娘不甘心呐,求她父母生前好友帮忙开辟了一亩灵田,就是你看到的那处了,勤勤恳恳地种起灵稻来。
万事开头难,她种了三年,听说第一年不见绿色还稀稀拉拉的,更别说结出灵稻了。而现在的景象你也看到了,距离黄农也不远了。”
说着,黄姐看向姜珣,眼睛有些红了。
“其实我挺佩服她的,认准一件事就做下去。不像我啊,兜兜转转不知前路在何方。
妹子,你也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凡人小姑娘在此安安稳稳生活多年,没点脾气可不成。
若是你真气,便也去骂她一通,顺顺心气。”
姜珣闻言却是笑了笑:“我只是疑惑她为何如此态度,倒没放在心上。类似的话我也不是没听过,不至于心气淤滞。”
黄姐见状轻拍了拍姜珣的手,怕僵了气氛也不再提此事,转而说起春风乡里的烟花会。
“妹子,你今天既然来了也是赶上了。我们这些种田的大都没修炼天赋,无事便聚在一起研究些术法。这烟花术易学难精,最是适合研讨!”
闻言姜珣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问起了流程和细节。
黄姐见姜珣感兴趣,也是兴奋地展示起自己的烟花术。
初始,只是颗细小圆珠,渐渐膨大伸出了细枝,原是稻种一颗。稻苗渐高,枯萎的叶子在四周绽出当康的图样;十七只丰硕的当康依次跃向树禾,在半途化为各色烟火。
绚烂中树禾结出累累硕稻,珠圆玉润的稻米散向高空,下了一场稻花雨。
“真好看!”
绚丽、丰富、丰收的焰火,改变了姜珣看术法的角度。
仗剑天涯,听此故事而向往之。术法自也是侧重攻伐。但除却杀伐之术及便利生活外,术法还有太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