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我,对于弈棋之道,本就没多大兴趣,知道的也就是一些入门的粗浅功夫,到了这里,更是两眼摸黑,只是见那老汉初时神态还甚是悠闲,手中棋子也是随意落下,慢慢便凝神起来,到了最后,他已经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了,脸色也越来越吃紧,末了,他终于在围观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抛掉了手中余子,叹了一声:&ldo;罢了,倒是我小瞧了你,这邳城弈公的名号,今日便要让与你了,少年人,可有兴趣再来一盘?&rdo;
我看向了身边的张良,尽管赢棋的人根本不是我,但我心里,竟然也隐隐生了一丝骄傲之意。但见他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却并未露出任何异色,只是看向了对面的老汉,微微笑道:&ldo;若论棋艺,我实在不是叟公对手,只是叟公开始便存了轻敌之心,所以被我占了主动,再来一盘,只怕我再尽力,也是要输的。&rdo;
他此话一出,边上众人纷纷点头,而那输棋的老汉,面色也好了许多。
我在心中暗自笑了起来,张良明明是胜了对手,他却仍如此说话为那老汉圆了面子,其为人谦润,可见一斑。
&ldo;咦,这位年轻人,我看你好似有些面熟&rdo;
这时,围观的人里突然有人这样说了一句。
我心中一跳,生怕他被人认出便是那至今仍张贴在闹市的索榜中人,立刻伸出手去,挽住了他的臂膀。
&ldo;夫君,我有些累了,回家可好?&rdo;
我望着他柔声说道,就好似我和他,真的便是那一对yu要归家的年少夫妻。
他一怔,随即看着我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含了淡淡的温存之意。
&ldo;叟公刚才所说之彩头,可还作数?&rdo;
他转而望向了那老汉,朗声问道。
我一怔,急忙暗暗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快些离开,他却不为所动,只是到了那老汉让出的位置,细细看了一圈,终于伸出手去,摘下了一只象牙色的玉骨梳。
&ldo;多谢叟公承让,如此便告辞了。&rdo;
他朝那老汉微微颔首后,便牵了我的手,离开了弈棋摊子。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望去,见身后的众人望着我和他背影的神色,仍是一片赞叹和欣羡。
到了一处人迹渐少之处,他松开了我的手。失去了他的牵握,我心中疏忽一阵失落。但很快,他就抬起手来,将刚才一直捏在手中的那把玉骨梳,轻轻cha-进了我的发髻之中。
&ldo;如此甚好。&rdo;
他端详了片刻,微笑着点了下头。
月影渐高,月华正浓,我抬头望着他泛了温暖笑意的湛黑眼眸,不觉竟是痴了。
☆、英布求亲
始皇帝三十七年十一月。
这一天,我的义父吴芮,接到了来自咸阳的紧急驿报。
&ldo;怎么样,咸阳驿报都说了什么?&rdo;
一旁的萍夫人见他看着驿报,久未作声,忍不住便出声望去,面上神色里,难掩担忧。
确实,也难怪她如此,这些年来,尤其是最近两三年的时间里,咸阳宫中的那位尊主,尽管仍是足踏六合,俾睨天下,但他统治下的这个国家,却早已是风雨飘摇了,各种势力在暗中涌流不断,百姓生活较之从前,更是困顿。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义父治下的dong庭和长江一带水域,这两年来,光水盗就层出不穷,手段彪悍,为害甚广,义父时常出兵剿压,只是屡灭不绝,就连吴家军中,也时有兵士折损。
义父看了萍夫人一眼,将手中的驿报递给了她。
萍夫人接过,迅速看了一下,很是吃惊。
&ldo;始皇帝巡游要经由云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