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关门回来,看着躺在床上只有眼珠子能动的“绷带怪人”,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开始为他解开纱布。
秦勤很想张口,问问自身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如何来到这里,却是连动嘴唇都做不到,更别提施展隔空传音这种手段了。
“唔…”
随着纱布一层一层被解开,难免会触动伤口,秦勤心神剧痛,几欲昏厥。
雀斑少女烟烟略显窘迫,道:“你,你先坚持一下,我换药很快的…!”
说着便是小心翼翼的掀起与秦勤胸腔粘合在一起的纱布,露出下面模糊半生的血肉与玲珑光华暗涌的骨骼,其内有许多空洞,覆盖着草药与不知名的叶片,似与秦勤筋脉相连,显得诡异恐怖。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种血腥“露骨”场面,定然会被吓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烟烟则不然,手法沉稳,神情专注。
“呼…”
一个多时辰后,草药终于更换完毕,烟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为秦勤重新裹上纱布。
至于秦勤,早已疼昏了过去,不知这次又要沉睡多久才能苏醒。
…
冬去春来,乍暖还寒,帝宫周围百花竞放,两个小板凳俨然成了孤复殿里的常客,时不时来“告武夜凝的状”。
“不好了不好了!孤复大人,主人已经连续喝了好几天的酒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一个小板凳着急忙慌道。
孤复眉头一皱,从闭目盘坐中睁开双眼,大步行至武夜凝殿里。
床榻边,武夜凝衣衫不整的斜靠着,眼神迷离而憔悴,嘴里还嚷嚷着:“酒!给我酒!不然,嗝,我拆了你们的板凳腿…!”
自从那日得知秦勤丧命以后,她便一直是这副状态,对所有的事物不管不顾,雍容华贵的帝宫里,喝酒成了她唯一的消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曾经的武夜凝,百年成圣,风华绝代,如今的她却是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让人根本无法将两个形象联想到一起。
闻着殿内浓烈刺鼻的酒气,再看地上七七八八滚落的酒坛,孤复心中也痛,朝武夜凝道:“夜凝,你不能再这样了…”
“这样?哪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都是拜你孤复大人所赐吗?莫非只有看我清醒痛苦的熬过每一天,你才能满意吗?”
武夜凝戏谑发问,抬起藕臂,酒水从高处淋淋洒洒的浇在口中,溅的发丝与脖颈都是。
孤复答不上来,可这分明不是他的本意。
“或许,你应该专注于修行,或者试着走出过往,开启新的生活呢…”孤复上前一步。
“过往…”
武夜凝斜看了孤复一眼,哑然失笑:“你错了孤复大人,看来相处这么久,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现在唯一的期望,便是被那个白发女人抓住…
或者,抓住我们俩…”
孤复心中五味杂陈。
他施展神通,帮武夜凝疗养了肆意挥霍损耗的心神,黯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