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那我可要谢谢你为我着想啊!难为你这么一个小妹妹,还要为我这个糟老头子想这么多。”方镇长满脸慈爱的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你才十岁,我孙女都十二岁了,还没有你一半懂事。你等着啊,下一次爷爷送你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乖乖啊!”
“呵呵呵呵……”刘晓兰一脸黑线。她在心里呲牙咧嘴:方爷爷,您这是哄小屁孩呢,俺不是小屁孩啊小屁孩……不过大白兔奶糖还是可以给我滴……
“方伯伯,你可别宠她啊,她可好吃了,你给她糖,她一准吃光,到时候牙齿痛了,又要哭又要闹了。”刘建军在后面插嘴。他平时也会给刘晓兰几角钱零钱,但从来不准她买糖吃,除了儿子刘鑫回来会带几颗糖给她外,基本上是不准她吃糖的。刘建军还记得刘晓兰八岁的时候长了一颗蛀牙,叫她拔牙她怕痛不敢,不拔呢又一天到晚的哭闹,最后还是她去田坎上玩耍的时候,一不小心脸朝下摔倒在地上,才让那颗折磨他们一家很久的牙齿从嘴里出来。
“……”臭老爸。刘晓兰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大白兔吖大白兔,你以为是什么一角钱四颗的包装纸上连名字都没有的糖果啊,那可是高档货啊!
“方伯伯你小心点啊,路上有点滑,昨天下过一场雨。”陈淑芳提醒道。
“淑芳不要担心我,我可比你爷爷年轻几岁呢,他现在还能打谷挑粪,我难道走个路都要小心翼翼了!”方镇长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您说的是……”陈淑芳懊恼的加快的脚步,她好像有些拍马屁、巴结过头了;方镇长比她们见识得多,如果自己的姿态摆得太低,到时候一把供销社的事说出来,恐怕要糟,还是自然点好。
“方爷爷你看;是爷爷……”从山上的林子里的小路走了出来,刘晓兰就看见一个弯着腰的身影在土里拨弄着什么。
“爷爷爷爷!”刘晓兰风一像冲了过去。
“晓兰,慢点慢点。”刘爷爷也听到自己孙女的声音了,他向前跑了几步,抓住一个劲的往下冲刹不住脚的刘晓兰,“慢点,坡有点陡,小心冲到田里去。”刘爷爷指了指土边挨着的水田。以前就有一个人从坡上冲下来,没刹住,冲到田里去了,弄了一身泥巴,而且那还是个大人。
“刘老头子……”方镇长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他几大步走到刘爷爷的面前,狠狠的拍了他的背几下,“老家伙你还真是悠闲吖!”
“方老头子?!”刘爷爷一愣,随后吊起嗓子,像老树皮一样粗糙的大手也狠狠的拍在他的背上,“你个老家伙,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什么叫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方镇长不爽的揪着自己的胡须,“你个死老头子,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如果你不欢迎我,我走就是……”说着转身就走。
刘晓兰看着方镇长和刘爷爷亲密的互动,才想着自己爷爷和方镇长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这真是大大的对自家有利啊!可是怎么话没说两句,方镇长就要走了呢。
“方伯伯方伯伯……”陈淑芳、刘建军也急了。您这一走,可……
“你走吧!”和儿子、儿媳、孙女着急的心情相反,刘爷爷理也不理方镇长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他弯下腰拔了两窝大白菜,“你慢慢走啊!可别走到一半说不认识路,又走回来了,家里没肉没菜的,没空招待你个闲人……”
“你个死老头子……”方镇长转身回来了,再走……再走就不是他了,“我一顿能吃你几两米几两肉啊,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刘爷爷抱着大白菜,怪叫:“吖吖的呸,你个老匹夫,你还吃得不多,一顿三大碗白米饭啊,你就是个吃货。”
“爸。”陈淑芳听不下去了,别说三碗白米饭了,就是三十碗咱也得给他吃啊。她控诉的看着刘爷爷,爸,你是不是忘了供销社的事了啊!
“老头子说话,你别插嘴。”刘爷爷没有搭理儿媳妇,他对方镇长说:“我跟你说,咱家穷,喂不了你这饿汉,中午只有一碗白米饭,而且没肉,爱吃不吃。”他并没有忘记供销社的事,对付方镇长,他有他的办法。
“一碗?”方镇长嘴角抽了抽,“你真不是一般的小气,一碗就一碗!”大不了回家后再吃。
“爸爸,方伯伯这都在家门口了,我们还是到家里说吧,站在地里多不方便。”刘建军难道聪明了一回。
方镇长又抓住了刘爷爷的把柄,“还是建军好啊,我都站这么久了,你个老头子一点不懂得待客……”
“说得对!站这里把我土踩严实了!”刘爷爷点点头,推着方镇长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还说:“小心我的菜啊……”
“老老老家伙!”方镇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气得他吹胡子瞪眼。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小孩在前面吵吵闹闹,刘晓兰安慰的拉着陈淑芳的手,小声说:“妈,不要着急,爷爷会有办法的。”
“哎!我真是太过心急了。”陈淑芳情绪有些低落。
“淑芳,那个啥什么谋事在人,成事在什么天啊!你放宽心,该是咱们的,就一定是咱们的,不是我们的,在怎么强求也得不到。”刘建军拍了拍妻子的手,他看陈淑芳这般样子心理也不好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争气,他的妻子怎么会为了一个供销社就患得患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