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娘撇嘴,这么多年下来,她哪里还不知道,家里的这个老爷子面上看着公平,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奸的!
好女不跟老头斗!
何念娘利索的爬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巴灰尘,弯腰麻利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把木盆端起卡在腰间,在准备转身离开前,她还不忘了跟李昌连怼了句。
“爹,不是我想闹,本来家里三个媳妇子,活儿不应当就合该我一人做!以前我就不说了,就说昨儿个,那可是我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也不见人来帮忙做活。照道理说,今日不管怎么着轮,也不应该轮到我吧?以后啊,咱家也学学三叔家,家里的几房人也排个顺序,一房一天的轮着干活计好了,很公道!正好,两日后就轮到我干,我保证,到时候我保管不让爹娘你们多操心,该干的我一样不落!这样也累不到爹娘你们,更无需你们二老来操心,您说我说的是与不是?”
麻利的说完话,何念娘也不惜哒再跟偏心的老两口说啥,麻溜的转身,卡着木盆潇洒走人!
望着这不晓事的泼辣货走人,李昌连恨恨的瞪了眼屋檐下的黄招弟,“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媳!”
黄招弟闻言不干了,“咋地?这泼辣货当初又不是我要娶的,是你那混不吝的好二儿顶着角的讨来家的,你骂我作甚?”
没好气的怼完自家当家的,拿何念娘无可奈何的黄招弟,麻溜的走到院子的西厢,拿着掸灰尘用的小扫把,砰砰砰的就敲响了三房的窗口,骂骂咧咧的喊周花枝出来做活。
一大早的安羽宁就听了一场大戏,才在心里咂摸着自家这个娘不简单呢,安羽宁就感受到了身边有人靠近。
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姐姐与哥哥。
原来在刚刚外头吵闹的时候,跟安羽宁一个炕头睡觉的兄姐也俱都醒了过来。
头一次盖着那么厚实的棉被一夜到天亮,头一回的,二丫跟三郎早上也睡过了头,因为实在是太暖和了啊!
他们的妹妹可真好,这么好的棉被,居然都舍得给他们盖!
而安羽宁这会子看着身边两个眼神晶晶亮的兄姐,想着白日里这二人的装扮,她也是心疼。
北地苦寒,这会才将将进入十月,这边却已经冷的不行了,眼瞧着就是想要下雪的样子。
来时她就曾经听镖局里头的人说起过,说是这边的冬季很长,从十月份开始到次年的三四月份,那都是冷的不行。
就这么冷的地方,就这么护崽子的爹娘护着,可家里的兄姐,包括爹娘他们,身上都没能各自拥有一套厚实的棉袄,当然,那就更不要提棉被了,可见这个家的困顿!
昨晚睡觉的时候,安羽宁看着她娘从炕琴里拿出一条,薄薄的补丁打补丁的棉被,来给他们几个孩子盖,安羽宁至今都难忘。
最后还是安羽宁把自己当初给二林哥垫过的那床,一直没有收起来的棉被拿了出来,又借着箱子的掩护取了床从前自己盖的旧棉被,这才让二丫三郎享受了一把。
至于何念娘拿来的那床,自然最后是加在了他们夫妻,跟小六郎盖的那床死板板的棉被上。
当时安羽宁就想了,要给家里的几个人每人都弄套棉袄,再来就是垫被铺盖。
天可怜见的,这一家子盖的棉被都不够,更不要提垫在身下的棉被了,夜里她拿出两条棉被来都已经是极限了,自己就那么多家当,不可能装下许多条被子,更何况她还带着其他的东西,那些都有用,她不想收空间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