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幼宜蹙起了眉头,一把抄过手边的簪子,向沈攸宁的方向扔了过去,嘴里还嚷嚷道:“你个贱蹄子!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本宫有没有病难道本宫还不知道吗?要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沈攸宁被突如其来的簪子吓了一跳,眼眶的湿意又多了几分。容浔见状,心中亦多出一丝不舍,转头冲着许幼宜疾言厉色道:“朕与瑄贵妃还在这里,你就敢当众责骂嫔妃。殊不知朕不在,你又是何等泼辣样子!”
容浔的话让一旁的泪人哭得更加梨花带雨,许幼宜刚想反驳,只听沈攸宁抽泣道,“陛下不要为难滢婕妤,嫔妾已经习惯了,只是姐姐的病不能再拖,还请陛下为姐姐医治。”
“本宫无病!”许幼宜气不打一处来,她连忙跌坐下床,挪动着身体来到容浔身边,抬手拽着人的衣袖,娇声道:“陛下!臣妾的身体臣妾自己怎能不知晓?凭沈良媛一张嘴就要污蔑臣妾,臣妾可不依!”
“嫔妾有何理由要污蔑婕妤呢?”沈攸宁一边抽泣着,一边拉开自己的衣袖,只见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几道猩红的血道,让人触目惊心。
还未等沈攸宁开口,侍女念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呵斥道:“陛下,求您为我们小主做主吧!滢婕妤心情不快时,便会拿我们小主出气,事后清醒又抵死不认,我们小主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永宁宫对她来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啊!”
念瑶说完,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昭妃首先坐不住了,不由得怒耻道:“滢婕妤!沈良媛的侍女都这般指认你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臣妾冤枉!”许幼宜怒视着沈攸宁,像要将人生吞了一般,“伤痕又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弄伤的,她为了诬告臣妾,当真费了好大的心思!”
“嫔妾没有,嫔妾所言句句属实!”
“你个贱人!”
“都住嘴。”容浔出声制止,皱了皱眉头道,“今晚谁在太医院值守?”
话落,宛姝连忙向棠音递了个眼神,棠音会意,先李安衡一步回应道,“回陛下,是江太医。”
“唤来。”
“是。”
随后容浔抬手,示意她们都起来,“在这里争论也无用,让太医一验便知。”
念瑶起身,扶起了沈攸宁,同时怒视着一旁的许幼宜,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许幼宜感受到了目光,冷冷道:“不用你这样瞪着本宫,到了真相大白那时,可有你主子难受的时候。”
念瑶要回嘴,却被沈攸宁按下了手臂,“莫回。”
念瑶顿了顿,勉强回道:“是…”
没过多久,江思渡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永宁宫,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却还是连忙俯身道,“微臣参见…”
“免礼。”容浔打断了他,“去看看滢婕妤。”
“是。”江思渡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简单擦了擦额上的汗,随后净过手,搭上了许幼宜的手腕,思忖片刻道:“婕妤娘娘胎像甚稳,想来再用药巩固些时日,就无需再用药了。”
“嗯。”容浔应了声,“再看看。”
话落,江思渡有些茫然,除了身孕并未诊出其他,可他深知事情远没有看到的如此简单,他想了想,随即低下了头,却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棠音。
只见棠音将手抵在胸前,用手指微微打着圈。江思渡了然于心,可落在旁人眼里,只以为棠音是在整理胸前衣衫的褶皱,并未在意。
见江思渡许久不出声,许幼宜的神情越来越得意,她看向沈攸宁的目光也越发带了几分不屑与骄横。
江思渡蹙起了眉,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启禀陛下,滢婕妤的脉象稍稍有些复杂,微臣不敢妄言。”
话出,许幼宜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她刚想开口,却被容浔打断,“但说无妨。”
江思渡点点头,“滢婕妤的脉象为细脉,细主气衰,想来娘娘诸虚劳损,有失眠,呕吐,易怒等症状,想来偶尔也会心神不宁,更有甚者会狂躁不安。”
“你胡说!本宫怎么会有病!”
许幼宜清丽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她一下推开了江思渡,心中像是被千万个蚂蚁啃食过一般。
宛姝见状,连忙乘胜追击,“看来沈良媛说得没错,滢婕妤有病却不自知,如今已然到了伤害妃嫔的地步,如此控制不住自己,实在是不能再让柳才人与沈良媛住在永宁宫了!”
“陛下!陛下!臣妾没有啊!”无论许幼宜如何平复自己的内心,可却毫无用处,反而使她更加烦乱,“臣妾陪着陛下的这几年,难道陛下还不知吗?就是沈良媛妒忌臣妾有孕罢了,才编造出这等谎言来蒙骗您的双眼啊!”
“滢婕妤好大的胆子!”昭妃冷哼了一声,“若说沈良媛为了诬告你而编造倒是情有可原,可江太医是瑄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太医,难不成瑄贵妃也要诬告你吗?”
许幼宜心中一惊,这么高的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实在是承担不起,她连忙解释道:“臣妾不敢!臣妾是说,臣妾的意思是…”
“好了。”容浔不耐烦地打断她,看向一旁的侍女,漠然道,“先把你们娘娘扶起来,还怀着身孕呢,在这里大吼大叫成什么样子。”
许幼宜猛然推开侍女,她紧握双拳,眼中满是阴骘,“臣妾不起!陛下不相信臣妾,那臣妾就跪到陛下相信臣妾为止。”
“简直是胡闹!”容浔再也忍耐不住,呵斥出声,“这里是皇宫,你又是大鄞的婕妤,丝毫不觉丢人吗?”
“奸人陷害臣妾都不觉丢人,臣妾又为何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