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指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含笑道:“小李子,把桌上这些甜点带去给净玉阁给璞嫔尝尝。”
小李子恭敬道:“喳。”收起糕点,放入食盒中,欲要转身离去,又闻皇上朗声吩咐:“天气炎热,甜品容易腻味,你先去御膳房备些冰汤再与甜点一道送去净玉阁。”
徐泾瞧着宋瑾坐在案牍前翻来覆去翻着一本画册,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百看不腻。
他大胆问道:“万岁爷,您这是什么宝贝儿?”可翻得这样快,能看得清楚册中字画么?
宋瑾停下手中动作,轩一轩眉,不答反问:“徐泾,你认为有人能画出睡莲的娇容多变吗?”
徐泾一头雾水,诚实回道:“没有人。”臻贵妃娘娘和陈之意夫子可谓是画艺界翘楚,可最终皆以失败告终后,他便不再相信存在画出睡莲多变的人。
宋瑾将画册递给徐泾,眼眸中带着浅浅笑意,心情大好道:“她画出来了。”去年那****的莲花图已足以令世人惊叹,然而今时今朝的睡莲图更胜从前。
这样一个衣裙素淡,温婉似江南山水的她总能左右他的喜怒哀乐,然而她似乎一无所知。宋瑾低低轻叹。
小李子回来了,宋瑾问道:“璞嫔可有说什么?”
小李子道:“回皇上,璞嫔不在净玉阁内,一早就去昭和宫画晨曦了,至今未归。”
宋瑾道:“徐泾,立刻去御膳房再备甜点和冰碗。”
徐泾提着食盒随着宋瑾来到昭和宫,廊下七月栀子凝如脂,花开香飘满园,重重花枝在回廊地上落下重重斑驳的花影,回廊迂回曲折,三千繁华。而她一袭青衣衣站在回廊尽头,笑意温软,一如当年,素淡衣衫,丝轻绾,素手执画笔的温婉干净模样如枝夏日潋滟池水中冉冉新荷。
徐泾轻声说道:“璞嫔娘娘真是雅致之人。”
宋瑾止步不前,慢慢道:“她终是不懂我的心。”
语调低落,宛如声声怨语,徐泾一凛,只见面前的人脸上那明晃晃的笑意已然消失于无形。
走廊尽头的她他身旁竟然站着玲盯和一名身姿挺拔的蓝衣内监,容颜清俊,眉宇间尽是温柔之色。
徐泾震惊,璞嫔与璞琛大人真是胡来,臣子乱入后宫乃是死罪。
三千繁华跃然纸上,璞玉随手将画笔递给玲盯,抬头看清身边人清俊的面容,仲愣片刻,低低声音是掩藏不住深深的欢喜,道:“哥哥。”
璞琛将手中的食篮递给璞玉,又从衣袖中拿出张纸张:“这是你最喜欢的吃食,你要的东西也在这里面。”
璞玉接过食篮,笑意愈加浓盛,眉眼间尽是温柔色,好似三月融融春光,道:“王大娘的挑花素与东集市苦茶?”
璞琛笑了,道:“玉儿,还真是一点儿没变”衣裙素淡,面容清秀,弯弯柳叶眉,笑意山水明净,温婉随性,人间五味嗜甜味亦喜苦味。
她弯着秀气的柳叶眉,抿嘴而笑:“一年未见,哥哥倒是越玉树临风了。”
时光待人刻薄,幸而,厚待了她。爱画如昔,温柔依旧,一如从前。
璞琛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宫中凶险,你万事小心,我和父母亲都不希望你备受恩宠,我们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璞玉动容,轻声道:“玉儿知道,家中父亲母亲可还安好?”
璞琛道:“家中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忧。听于莺说,你在找晏希,可是有什么事?”
她淡淡道:“没什么事……”
人声隐约缥缈,难道有人在这里,璞玉心中微微一慌,猛然地回头,只见回廊下栀子花簇簇拥拥枝头盛放,如同朵朵白雪花,阳光下莹然生光,回廊蜿蜒空荡,了无人迹。
璞琛忙道:“玉儿,怎么了?”
璞玉再次仔细环顾四周,回廊空荡,殿门紧闭,稍稍压住了心中涌起那阵惴惴不安,道:“或许是我多心。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你赶快出宫。”
回廊尽头三人渐行渐远,宋瑾在回廊的另一头推门而出。
璞玉回到殿中,绿枝立即喜笑颜开迎上来,欢声道:“小主,你可算回来了。”
璞玉轻轻一叹,青山易改,本性难移,绿枝心思至纯,喜怒哀乐显露于形,难负重任,问道:“绿枝,殿中可是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