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荆棘找到安全的隐蔽场所,也差不多到了闻晓的下课时间。没过多久,路上就传来的清脆的说笑声。马荆棘小心的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下午那群姑娘正相携着走过来。即使是在昏暗的路灯光下,闻晓依旧是最明媚的一个,只是背后的那团黑雾更加明显,裂开的嘴里隐隐露出尖利的牙齿,看起来十分吓人。
马荆棘吸了口气,也不管身后的煦文是不是能看懂,回头比了一个OK的姿势,一下子就跳了出去。
她的时间方位都拿捏的很准,顿时将闻晓撞了个正着,手里的书本文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马荆棘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弯腰替她捡拾,顺便用那只写了符印的手一一摸了个遍,偷眼一瞧,掌心中却还是很干净,半个字也看不到。
难道说,那个咒语不是下在这些日常用具上的吗?
略一分神,有只洁白漂亮的手已经将她手里最后一本笔记本接了过去,伴着悦耳的声音:“同学,你没事吧?以后走路要小心啊。”
她正要抬头说“不好意思”,却迎面对上一对空洞深暗的眼睛——不,具体来说,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只妖魔正趴在闻晓的肩头,探出头来看她,黑气缭绕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正在吸引着她,一寸寸的掉下去……
马荆棘心知不对,慌忙间一挥手,却忘了闻晓正在身边,手掌顿时打在了她的耳侧,力气不小,将她一边的发辫都打散了。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这时候也忍不下去了。闻晓捂着头发,皱眉不悦道:“同学,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马荆棘大囧不已,一叠声的道着歉,掉头就跑。
身后模模糊糊的传来一阵熟悉的寒意,就像有双怨毒的眼睛正牢牢的盯着她,可她实在没好意思回头,也就直接忽略了。
马荆棘逃回藏身之处的时候,煦文正满脸担心的望着她:“你没事吧?刚才那一下好像摔得不轻。”
“没事没事。”马荆棘一边拍着心口一边回答,耳边还隐隐听到那群姑娘不满的斥责声。这回可真是糗大了……
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那……符咒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没有啊!我翻遍了她所有的课本文具,手心里都没有出现那个印,你看——”她把手掌伸到他面前,煦文犹豫了一下,轻轻抓住她的手,指了指:“初一,这里有印啊……”
马荆棘一眼看去,顿时傻了。
她的手心里端端正正的浮现着一个黑色钢笔画下的印记,正是不久之前煦文留下的!
可是明明摸遍了闻晓的随身物品也没有出现过……
她猛然一省,不自觉的反握住他的手低叫起来:“对了……一定是这样的!我刚刚碰到了她的头发,咒语下在她的发绳上!不会错的——不用天天更换又一直随身携带,绝对就是发绳!”
煦文看了一眼自己被她握住的手,又抬起头来,眼中虽然也很喜悦,却又有更多的疑惑:“如果真的是发绳,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要怎么拿到呢?”
夜灯 78.离去
晚上八点钟,门铃的清亮乐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当凤鸣走进客厅的时候,苍极正抱着抱枕,似睡非睡的靠在沙发上,见到他,呵呵一笑:“徐凤鸣,好久不见。”
凤鸣美目微微一眯,转过头去:“白白,为什么这只鸟会在这儿?”
苍极目光不善:“徐凤鸣,逞口舌之利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难道你是?”凤鸣微一挑眉,小小动作便已是风情万种。
苍极轻轻一笑:“也对啊,对一个捉鬼的不能要求太高。”
空气里似乎有看不见的电流来回蹿动,白初一皱了皱眉,说道:“凤鸣,你是要先休息一下,还是直接进去看她?”
凤鸣将目光从苍极脸上移开,看向白初一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柔柔笑容:“长途跋涉,你总该让我先喝杯水吧?白白,先不要着急,既然你叫我帮忙,我就一定尽力而为。”
煦文看着不远处结伴而行的几名少女,有些犹豫:“这样真的行吗?”
“没问题!”马荆棘把刚刚经过路边小店花一毛钱买下的黑色头绳塞进他手里,推着他往前走:“她快过来了,等会儿你随便想个理由约她到河边来,喏,就是这个地方!”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脚尖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煦文的眼前是一片空无一人的河滩,不要说马荆棘,连只鸟都看不到。但他似乎能想象出这个奇怪少女此刻的表情,不禁莞尔:“初一你记住,隐身咒只能维持十分钟,等拿到了发绳,你就赶快离开,我马上就来找你。”
“明白!”对面地上的小石子又动了动,他这才放心的朝前走去。
被施了隐身术的马荆棘目送煦文的背影离开,又回头开始研究地形,以期这次能够一击而中,不再节外生枝。
二十分钟前,就在马荆棘确认符咒的载体就是闻晓的发绳之后,立刻实行了计划B——继续在她回家路上围追堵截,一鼓作气将妖怪收服。
为此,她一路催促煦文利用交通工具之便赶在闻晓前面,等两人回到煦文家门口的时候,走路回家的闻晓正好穿过了马荆棘最初醒来的东角公园。
公园外面是一条小河,河水经常被附近居民用作淘米洗衣之用,因此河滩和小石子路之间没有栏杆。马荆棘的计划是这样的——让煦文给她施隐身咒,埋伏在路边,等他们两个人走过的时候,她伸只脚出去或者放块石头来绊她一绊,趁乱将她的发绳扯了,煦文再把备用的发绳换给她,此之所谓“偷梁换柱”。
她自以为此计甚好,既能解决问题,又能促进两人的感情——闻晓姑娘的心事她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她的注目下,煦文走到那几个女孩面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闻晓顿时低下了头,双颊升起红晕。她的女伴们也十分知趣的告辞离开,只是依旧频频回首,不掩八卦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