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医一声提醒董兆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江晖成,“将,将军放心,小的定会护住沈姑,沈大夫的安危。”
董兆说完,匆匆地追了上去。
脚步声消失后,雪地里又安静了下来,董太医笑着同江晖成道,“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性子温顺,实则也是个倔脾气,将军回头哄上两句就好,莫要当真。”
宁可拆一座庙,不可毁一桩婚。
董太医曾经是想要沈烟冉嫁进他董家,但两家的缘分未到,他也没办法,如今人家已经许了亲,这丫头的父母又不在身边,他这个当伯父的更应该担起责来。
沈家和江府的亲事,当初可是两家长辈商议好的,将军为此还去求了一道御赐的圣旨。
怎可能退婚。
董太医虽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怎么了,可年轻人磕磕碰碰实在是正常,不由又劝道,“当年孩子他娘嫌我时常不落家,见了面一口一个和离,这么多年,不也熬过来了。。。。。。”
江晖成没说话,缓缓地从那一排药罐子前直起身,同董太医撂了一句,“药方出来后,及时禀报。”转身便走了出去。
昨儿夜里落过一场雪,天一亮,便停了。
城门前的那条道路被积雪覆盖,宁副将一早派人将其清理了出来,如今露出了底下的青石板,湿漉的雪水被太阳一照泛着亮堂堂的光。
她倒没怎么同自己闹过。
前世他每回办差回来,她均是笑脸相迎,从未说过一句不是。
唯独他去边关的那回,她从沈家守丧回来,江府也刚落了一场雪,青石板上的雪水湿滑,她牵着沼姐儿到了他的书房前,自已没进去,同沼姐儿说了一声,“你父亲就在里面,进去吧。”
他听到声音出来时,只看到了她离去的背影。
当日他抱着沼姐儿去找她,她说身子乏想歇息,他便陪着沼姐儿在她屋里呆了一个下午,天黑了才见她从里屋出来,比起他离开的那会儿,她瘦了许多。
“可好些了?”他问她。
她点头,没去看他,倒是招呼了一声,“将军回来了。”
“嗯,回来了。”他抱起沼姐儿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给她挪出了一个位置,见她神色恹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说了一句,“节哀。”
“多谢将军。”
江晖成并没同她说,他去过了沈家,对沈老爷他心中确实也有愧疚。
“你送来的信,都收到了。”江晖成平日里不爱说话,那日却主动找着话同她说,“我托林家三公子给你带回来的东西,可有见到?”
沈烟冉的脸色似乎更显苍白,望了一眼沼姐儿脖子上的那块玉,点头,“拿到了。”
“边关战事吃紧,若要回信,得派人到百里之外的驿站,我是将军,不好耽搁时辰去办自个儿的私事。”
“嗯。”沈烟冉似乎不太想听,起身拿起了机上的茶盏,埋头握在了手心,沉默了一阵,才抬起头,一双眸子终于正眼看向了他,轻声问道,“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回沈家。”
江晖成知道沈老爷去世,她心里难受,可他也不能骗她,“再等两年,边关稳定后,我再陪你回去。”
沈烟冉没再说话。
那日是两人头一回如此沉默,良久,沈烟冉转身招呼了江晖成怀里的沼姐儿,“下来,你父亲累了,让他回去歇息。”
江晖成没打算走,“我不累。”
沈烟冉抬头,面容憔悴不堪,“我有些累了,将军请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