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不清楚两个人好好地说这话,怎么他的小宝贝就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对着石头撒气……
“我看它碍眼,看它不可爱……”杨芙呜呜咽咽地哭了,她弯身揉揉还在发疼的小脚尖大哭道:“我就是讨厌它,我不喜欢这块大石头呜呜……”
顾怀璋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足无措地捧起杨芙马面裙下的小脚揉着哄着:“宝宝是不是疼得狠了?我来给阿芙轻轻揉,不痛了不痛了……”
小脚被顾怀璋宽大的手捧住,疼痛似乎也不再尖锐了,杨芙抖着肩膀,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坐在这块石头上,又要扬手砸山石:“我不喜欢你,你这块臭石头!”
顾怀璋忙伸手抱住她气冲冲的小手,把杨芙从山石上抱到怀里,还替她出气般踹了那石头一脚:“这是什么臭石头,又臭又硬,把宝宝的脚都弄疼了!”
杨芙把头扎在顾怀璋宽大的怀里,还带着闷闷的哭腔:“臭石头,我不想看到臭石头,我不喜欢它呜呜呜……”
顾怀璋轻轻拍着她的背,冲着外头喊了句:“来人!”
在园子外面的丫鬟小厮听到王妃撒娇哭泣,就已经想冲进来,但怕看到忌讳的场景,犹豫再三还是没进,如今听到王爷吩咐,登时都进了园子。
顾怀璋沉声命令道:“把这块石头给本王扔出去!”
丫鬟:“……”
有个小厮陪笑着上前道:“王爷,这是正经的太湖石,在咱们府好几年了,况且傅妈妈常来……”
“扔出去扔出去!”刚刚平静一点儿的杨芙又在顾怀璋胸口嘤嘤哭泣:“扔出公主府!”
那几个小厮和丫鬟对看一眼,谁都没有上前。
“你们没听到王妃说的话?”顾怀璋看她们犹豫,面色登时阴沉:“怎么?王妃吩咐不动你们?”
小厮和丫鬟们登时一僵,快步走过去,把那块沉重的山石吃力地搬动起来。
“站住!”顾怀璋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下人,语气凝重森严:“别说是扔块石头,王妃明日就是把整个园子都扔出去,你们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他是真的动怒了,他心尖上的人为了这么个破石头哭得那么厉害,下人还犹犹豫豫磨磨蹭蹭,这不是明摆着没把他的阿芙放在眼里么!
“王妃的命令奴婢怎敢不听从?”丫鬟瑟瑟发抖:“只是……只是奴婢以为王妃是说笑,想出口气……”
“王妃说的话用不着你以为!王妃想出气,本王都要让着宠着,你们还敢搪塞犹豫!”顾怀璋越说越怒,周身已有杀意:“再有下次,你们也不用出现在公主府了!”
丫头们噤若寒蝉,忙把那罪魁祸首大卸八块扔出公主府了。
杨芙悄悄在王爷的衣袖上擦着眼泪,被抱着哄了半晌才好。
但她始终没告诉王爷自己为何生气,只说自己从小就讨厌山石,看见就想踢一脚!
吓得顾怀璋把自己院子里摆着的山石都扔了出去,出门时老远看到山石,也忙把小妻子牢牢抱在怀里。
杨芙这才哼哼唧唧地饶了公主府中别的山石一命。
公主听傅妈妈抱怨起这个事儿,非但没恼,反而当笑话听,连连说杨芙可爱娇俏,要是她们再生个这样的女儿,那可真是太妙了。
傅妈妈在公主处碰了一鼻子灰,以后也不敢再去了。
过了没多久,琴昭生产的日子到了。
她素来身子单薄,怀孕时又碰到查抄国公府,那几天受到了惊吓,好久都没缓过来,临产前,太医已经交待了情况,说此次情势极为凶险,只能是闯一闯,大有生死有命的架势。
杨芙几人吓得全身发冷,除了尽量嘱咐太医用心,也没有别的办法。
生产用了将近一整日,琴昭的惨叫声从房中阵阵传出,直往杨芙的心里钻。
她身子一软,被顾怀璋结实有力的圈在了怀里。
她握住顾怀璋的手,正要说话,又听到里面一声撕裂的声音传来。
丫鬟们端的铜盆里是刺目的血水,已经有好几盆,洁白的手帕染上了血渍,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