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颐派去打听叶知春的人也来回话了。
叶知春二十有二,清临郡人士,父亲亡故后与其母相依为命,去岁冬月进京,与其母在槐安巷租赁了房屋,母亲靠替人浆洗供他读书。
听着家中人口倒是简单,虽然家境有些贫寒,但她阿娘给她备了丰厚的嫁妆,且叶知春入朝为官后会步步高升,以后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那他可有婚配?”姜宝颐最关心这个问题。
拂绿摇摇头:“打听的人回说不曾。”
“不曾就好,不曾就好。”姜宝颐瞬间喜笑颜开。虽然叶知春的家世不如许如清,但他日后的仕途绝对在许如清之上。难不成真像宋淼所说,叶知春是上天安排给他的缘分?!
姜宝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拂绿见状正欲说话时,红绡从外面进来:“小姐,陈公子在墙那头,说有事要同您说。”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陈思聿竟然也会爬墙了?!
姜宝颐走到合欢树下,仰头看向墙那头的陈思聿:“什么事?”
“你在打听叶知春。”这话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姜宝颐没想到,陈思聿说的有事是指这个,她有些不满:“怎么?我打听谁还得向你汇报?”
“叶知春如今风头正盛,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想拉拢他,还有不少权贵想招他为婿。你一个女娘私下打听他容易落人口舌,正好我也在查叶知春,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话落,陈思聿松开绳子,篮子便从墙头缓缓下落至姜宝颐面前。
这次篮子里装的不是吃食,而是一张纸。姜宝颐面色狐疑拿起来,就发现纸上记载的是叶知春的过往。
纸上记载的比她打听到的详细多了,上面甚至连叶知春每一次下场的时间,以及叶知春何时丧父等事,都写得十分清楚。
“这是……”
陈思聿知道姜宝颐要问什么,他道:“这是叶知春的亲供。”
在本朝学子下场前,都要写一份亲供上交,而姜宝颐手中的这份亲供,便是叶知春交给礼部的抄本。
姜宝颐看完这份亲供之后,对叶知春是越发满意了。这个人出身贫寒,可他却没有自怨自艾,反倒坚韧上进靠自己逆天改命。但是——
“你会这么好心?”姜宝颐看向陈思聿,她有点不大相信。
墙头上的陈思聿垂眸,迎上她的视线:“不白帮你,回头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回头再说。”陈思聿避而不答。
姜宝颐顿时蹙眉,赶在她开口之前,陈思聿补充:“不会让你觉得为难的事。”
陈思聿的人品,姜宝颐还是信得过的,但她还是拒绝了:“不用,该打听清楚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也没什么别的需要你帮忙的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姜宝颐放下那份亲供的抄本转身离开。
陈思聿在墙那头漫不经心道:“纸上写的不过是寥寥几笔,如何勾能勒出一个人的全貌?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叶知春对你是什么心思?还有他与其母相依为命多年,你不好奇他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思聿的问题尖锐而现实,姜宝颐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与叶知春一共见了三面,第一次叶知春客气疏离,第二次叶知春认出了她,两人之间还说了几句话。而第三次时,她没看见叶知春时,叶知春已经率先出声叫了她。
姜宝颐觉得,叶知春应该对自己有几分好感吧。至于叶母那边,好像也确实得了解一下。
“行,成交。”姜宝颐答应了。
陈思聿颔首,目送着姜宝颐进了房中之后,陈思聿才从墙头上下来。
青喧和青肃听了一回墙角。青肃瘫着脸,不解问青喧:“公子为什么要撮合姜小姐和叶知春?”
“你哪只眼睛看见公子要撮合他们了?”
青肃如实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
“昂,那你估计是离瞎不远了。”青喧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摸出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了起来。
他们公子哪里是在撮合他们了,他们公子这样做,明明是为了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毕竟对他们公子而言,姜小姐还是带在身边最安心。
谷雨这一日,上京又下了一场雨,雪白的杏花遭受过风雨的摧残后,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仿若是一场细密的春雪。
雨停时,陈思聿在墙的那头同姜宝颐道:“换身衣裙出门,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