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是个长得胖的,脸上的肉好几层,一看就是养得好。
姚杏就不一样了,怎么看都像个麻杆,都快瘦脱相了。
这小胖子,丑死了!
“回家,拿钱!”姚宝认定了糖葫芦,扯姚杏的胳膊,见她不动,开始踢姚杏的腿。
姚杏被打多了,这点痛倒不算什么,她不敢回家,怕后娘怪罪,忽地膝窝一疼,整个人脱力朝地上扑去,脑袋压在了一双绣着桂花的鞋面上。
她撑着地正要爬起来道歉,忽地耳后一凉,再次跌到地上没了意识。
“来人啊,小胖子把人打晕了!这是谁家闺女?快来看看,这是谁家闺女,赶紧送回去,请大夫啊。”
桂娘乔装打扮过,行人没发现她是折枝楼的老鸨,只以为是个寻常做生意的小娘子。见姚杏倒在地上,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这不是姚杏吗?怎么倒在地上?胳膊上怎么那么多伤?”
周围路人你一言我一语凑上来,看到姚杏,无论面上表情如何,眼里都闪烁八卦的光。
这些日子姚杏家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是姚杏她爹的病,还是县太爷纳妾的事,所有人都好奇得很。
姚杏家的那些事,是很多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后娘当家,总会有人多看几眼。甄氏不是个仁善的,一来二去,这名声就不太好了。
“赶紧把姚杏送回家,人瘦成这样,不会是饿晕的吧?”
众人七嘴八舌,有个姓晏的壮年妇人扶起姚杏背在身上,感慨道:“一把骨头似的,还没小猪仔沉。”
晏婆子她是个杀猪的,家里男人死后,就接过了那把杀猪刀。此话一出,周围人哄笑,看向姚杏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后娘手底下日子不好过,往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有人已经去请大夫了。姚宝还在哭闹着要糖葫芦,根本没发觉周围人脸色不对。究竟是年纪小看不懂脸色,还是骄纵肆意从未看过别人眼色,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行人来到姚杏家门外,喊了一声没人应,正要拍门,就听到一阵混乱响动,窸窸窣窣,间或有咳嗽和惊呼声。
“这是咋了,不会是摔了吧?”一个大娘道,“姚杏后娘还怀着孩子呢。”
他们是来凑热闹的,不是想看到出人命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背着姚杏的晏婆子直接上前推门,大门是从里面拴着的,当即有姚家的族人翻墙,从里头将门打开。
几个妇人匆匆往院子里走,院子里倒是没有异常,正房窗下有个大木盆,旁边是水桶,里面满满当当放着衣服,是姚杏每天要洗的。
“姚杏爹?你家姚杏晕过去了。”有人扯着嗓子喊。
无人回应,一片寂然。
大夫匆匆过来,看了姚杏的情况,说是饿晕的。
当下,就有人心中戚戚。姚宝还在哭着要糖葫芦吃,旁人看他胖成一个球的模样,脸上难免带了几分厌恶。
就连姚家一个家族的,这时候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姚杏爹也没动静,去看看怎么回事吧。”之前翻墙那人道。他叫姚冬生,在姚父这一支里辈分高,年纪虽然才二十多,但论起来是姚父的叔辈,这种小事还是能做主的。
大夫进了房间,有几个好事者也凑了过去。只见姚父躺在床上,双目圆瞪,满脸怒容,一副气狠了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冬生叔!那甄氏!咳咳咳!!!”姚父话还没说完,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块血痰。
大夫上前捉脉,脸色微变。
姚父还想继续说,却止不住的咳嗽。姚冬生刚要问细问,忽听到一阵怪异声响,闻声看去,后窗门半开着,那声音正是从后院传来。
姚冬生大步流星走过去,猛地推开窗,一个人的脚被钉耙的钉子贯穿,血流了一地,正撅着屁股抽搐。裤子半掉不掉,身上的衣服也胡乱披着,看起来颇为狼狈。
一只野猫试图正试图舔舐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