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啊?!”毛致秀的两弯柳叶眉差点从眉骨上挑飞了,“卖啦?卖了以后您回去住哪?”
&esp;&esp;毛致秀转念又一想,哎呦,凌总您不会是已经跟严先生讲好了,打算嫁给他?自己娘家名下的房产就都卖掉?您好歹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esp;&esp;“回去哪不能住?纽约地铁站的地下通道不是也睡了不少人吗?……我也能睡那里。”凌河对于钱财之事原本就淡泊随性,心里唯独记挂着小刀,唇边却不经意间泄露了一层带暖黄色灯光的笑意。
&esp;&esp;神龙摆尾
&esp;&esp;凌河纳闷,严先生怎么这么安静?严小刀平时一向眼观六路耳聪目明,今天他大老远回来,严小刀在楼上都没露脸、没搭理他。
&esp;&esp;卧室空无一人,床铺散乱着没叠,果然柳蕙真不在家这群糙爷们一个个懒虫上身,没一个叠被铺床!枕头和床上还留有某人仰卧时压出的身形痕迹……
&esp;&esp;凌河蹙着眉头,走路时肩骨摩擦出一层细碎的火星。他循着窸窸窣窣猥琐不良的动静,一路找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某间书房。
&esp;&esp;他一撇嘴,猛地打开书房的门准备捉奸!
&esp;&esp;呵……
&esp;&esp;严小刀跟两个小年轻的躲在书房里,这假期过得惬意得很。仨人都戴着海绵耳机堵住一切俗世噪音,手里叽叽咕咕,对着桌上三台电脑做着更俗的事情。
&esp;&esp;凌河悄没声息地一个健步迈过去,以他对某些方面可说是比较青涩单纯的经历,他以为今天会抓到一群很浪的汉子私底下偷摸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比如看个片子,撸个手活儿之类。
&esp;&esp;严小刀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眼神还招呼着另外两人,手指熟练地操纵键盘和鼠标。这帮人正在发动星球战争,联网刷怪!
&esp;&esp;凌河想错了。严小刀那方面经验老道了,远不是青涩的毛头小子,毕竟十几岁就下海实战,现在都快三十岁的成熟爷们。现如今能撩起严小刀兴趣的,就是那天两人在酒店卫生间做的好事,教给毫无房事经验的凌先生怎样享乐快活……
&esp;&esp;那两名同伴互相一打眼色,在乌云遮面的凌总气势汹汹压上来之前,迅速从座位上弹起,给老板让出空位。凌河理所当然地坐到严小刀身侧,端着键盘其实不知应当按那个键,瞟向严小刀的眼分明射出两道鄙夷:你竟然背着我偷偷玩儿这个?
&esp;&esp;严小刀却也瞅着他:“你玩儿这么无聊幼稚的游戏?”
&esp;&esp;凌河反问:“不是你在玩儿吗!”
&esp;&esp;严小刀:“凌总,是您的公司职员教给我的!”
&esp;&esp;凌河:“那我为什么不能玩儿?”
&esp;&esp;凌先生的人生简单苍白,缺少调剂的色调,尤其极度缺乏娱乐享受,确实不会打游戏。严小刀也不太擅长,但他喜欢教给凌河,在这张白纸上涂抹上专门属于他们两人的色彩。
&esp;&esp;凌河学得半懂不懂时,面对电脑屏幕恨不得手脚并用还一脸不甘心几乎要伸手挖开显示器的表情,让严小刀享用得十分惬意,爆出一阵嘲笑。凌河这人脾气一贯霸道,倘若面前对付的是一个活人,早就喷毒液或者撸开袖子动手了;然而对付的是一台冥顽不灵的电脑,油盐不进软硬都不吃,血槽打空了就是空了,打挂了就是挂了,打得凌总没脾气。
&esp;&esp;严小刀笑说:“老子只能帮你偷偷开个外挂了。”
&esp;&esp;原本好像一直处于监视和软禁状态的严小刀,对这样的度假生活有点上瘾了……有这么舒服的“软禁”吗。
&esp;&esp;他以前也没见过这么幼稚愚钝、人畜无害的凌河。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最好,永远都不会腻歪嫌多。
&esp;&esp;两人捉对打了三局游戏,心情都很鲜亮过瘾,凌河这才想起来,楼底下还坐着那位神医呢,再若怠慢下去,张文喜那个臭硬的茅坑石头怕是要拎包扭头走人了。
&esp;&esp;凌河搁下鼠标键盘,心思踌躇时下意识将双手握紧纳入两侧的裤兜,望着严小刀的侧颜:“小刀,我请了一位大夫过来,给你治脚。”
&esp;&esp;严小刀:“哦,你就是干这事去了?”
&esp;&esp;严小刀面对屏幕,原本轻松畅快的心情一丝一缕敛入眼角唇边的纹路中,显得成熟冷峻:“还治什么?医生已经下了最终诊断。”
&esp;&esp;医生的最终诊断就是那只脚废了,脚筋断了没的治,就一直瘸着了。
&esp;&esp;凌河瞄着小刀的脸色拿捏分寸:“张大夫说还是可以治的,让他试试?”
&esp;&esp;“不必了!”严小刀迅速一口回绝,“我都不纠结这事,你还纠结什么?”
&esp;&esp;严小刀心想,砍也是你砍的,还要费尽心思再给我医治,真是神经病,凌河啊……
&esp;&esp;严小刀根本不想再提那件事,面对凌河他也无话可说。命中注定是栽对方手里,他的一切大度、宽容、豁达之心,千锤百炼之后已被撕扯揉捏到支离破碎,再重新捏合重塑,全部交付给了凌河。前情龃龉他可以一概不去追究,喜欢就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