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问过胡长秋,也问过应如是。但两人身份不同所处立场也不同,所以对傅丞翊而言并无甚参考意见。作为景阳大帝孙昭凌的身边人,珍妃与黄日天还不同,亲近之人想必最是清楚不过。
“我。。。。。。”珍妃顿了顿,“看不清他。”
傅丞翊想过珍妃会拒绝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也想过她会对孙昭凌极尽赞誉之词,但却从未想过她会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和此前胡长秋所言同义。
“但相比之下,宫墙内的我算是自由的。”珍妃似乎想拨开眼前迷雾,从瞧向孙昭凌的缝隙中找到一个词,表达自己也刻画他。
傅丞翊闻言没说话,他只是笑了笑。
自由吗?她说着自由,可话里话外却全是枷锁。
此时房中忽响起一道鸟叫,傅丞翊这才注意到,房中某张紫檀木桌上放着一个鎏金鸟笼。笼中一只金丝雀在来回跳跃和鸣叫。
珍妃起身,缓步来到那鎏金鸟笼前,拿起旁边的彩云琉璃瓷瓶将笼中空空如也的小小月白碗倒满清水。她指着那只鸟向傅丞翊笑着解释道:“这是小七自青山剑阁返回王城时送我的,许是怕她不在时我这里冷清,遂捉了这么一只玩意儿。”
“笼中雀。”
傅丞翊也不知为何自己嘴中突然冒出了这三个字。
哪知珍妃深深看了一眼他,面上虽神采依旧,但傅丞翊却是捕捉到她眼中如流星划过天际般的一道黯然闪过。她望着那鸟喃喃道:“生在天地间,谁人又不是只笼中雀呢。。。。。。”
从珍妃寝宫走出已是深夜,看傅丞翊朝自己而来,等候许久的司渊将手里的拾柒剑抛给他。
“傅大人何时有空?”
“怎么?”
司渊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傅丞翊一时有些懵。
“观傅大人这剑不凡,想必也是位极出挑的剑修。”司渊眼神灼灼,“所以我想与傅大人比试一番!”
许是怕傅丞翊觉得自己心思龌龊,又许是怕傅丞翊拒绝,司渊又补充道:“我只是好战,傅大人放心,你我二人点到为止!”
傅丞未加思索便直接脱口而出:“可以。”
看司渊一副兴奋的模样,傅丞翊又笑言道:“但不是现在,需等我明日上朝受封以后。”
“一言为定!”
司渊伸出一掌,傅丞翊当即心领神会,两掌相碰,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转动。
回到宫中住所,傅丞翊已是无心再推开那珊瑚长窗赏花。他脱下衣衫躺在那软绵的沉香木阔床上,双手枕于脑后,下身翘起二郎腿。有几个问题萦绕在他心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景阳大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从旁人那里得来的只言片语现在看来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轮廓。
这其二嘛便是小七既然是景阳公主,为何孙昭凌会允许她常在青山剑阁?还有那明德夫人和珍妃之间有何矛盾?小七对孙昭凌的成见起于何处?
傅丞翊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后来他索性不想了。因为这些是孙昭凌的家事本就与他无关,他现在瞎操什么心?
至于孙昭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不如就像他自己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众人越是看不真切,他越是要撕开那层雾障,直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