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撮人倒着实让傅丞翊有些诧异,按照这宫中侍卫的说法,明德夫人及其长兄乃是原先的中州人,也就是说和现今的西荒同属一脉。
还没来得及问武平留姓甚名谁之时,那侍卫便又指着寥寥几人说道:“大人,那位始终面带微笑让人看去如春风拂面的便是珍妃的弟弟武兴侯。武兴侯及其身旁几人便是朝中的中立派系,换句话说就是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得罪。”
瞧着那四撮官员,傅丞翊嘴角微微勾起。那时父亲傅守恒为漠川城主时,康、虞、万三大家族看似一团和蔼,背地里没少争锋。以小见大,小小一隅城尚且如此,那这朝堂岂不是更加凶险万分。怪不得昨夜珍妃牢牢叮嘱他,定要谨言慎行,原是海上风浪大,稍有不慎便得折于海中。
正想着如何于四大派系中才能栖身的傅丞翊正托腮思索着,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悠哉吟诵。
“他人自同船合命,我自看风驶舟,方寸永不乱。”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银发的中年男子正怀抱长剑潇洒信步而来,那嘴上胡茬丛生却掩不住他坚毅俊朗的面容。这白衣男子路过傅丞翊身边时观他身背之剑眼中一惊,但瞬间便又面色如常。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傅丞翊,而后穿过文武百官,悠哉踏上了那三十九级台阶。
“他是谁?”
“哦!大人问的是刚才那位?”那侍卫将自己放在忽然出现的那名白衣男子身上的艳羡目光收了回来,转而朝傅丞翊回道,“那便是宫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羽军都尉白莲白将军。”
“这便是白莲啊,气质果然不凡啊。”傅丞翊感叹一声,“不过他不用在外候着吗?”
那侍卫闻言也是低头沉吟道:“按道理白将军也要在外等候的,只不过白将军行事向来随心,这宫中规矩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孙。。。。。。景阳大帝不怪罪他?”当着这侍卫的面,傅丞翊差点直呼孙昭凌其名。
“若是怪罪的话,白将军早已掉头一万次都还不够了!”许是觉得自己所言实在恶毒,他忙拍打自己的嘴自责道,“呸呸呸!我怎么能对白大人出言不逊呢!”
傅丞翊看着那侍卫滑稽的模样甚觉可笑,他将自己的目光看向站于三十九级台阶上,正与黄日天争执的白莲,心中暗自思忖:这白莲到底有何本事,能让宫中上下无论男女皆对其如此推崇?“
白莲今日穿着打扮倒是显得人如其名,白衣胜雪,银发倾盖。他怀抱着那柄长剑低头顾自用手掏着耳朵,颇为无奈的听着伸出一手阻拦他的黄日天絮叨。
“白莲!你今日不穿官服就算了,时辰未到怎么还要提前入殿!”黄日天盯着白莲,一脸不悦,“即便你是羽军都尉,也要守规矩!”
白莲等了片刻,见黄日天没了下文,便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他问道:“说完了?说完了我可要进去了。”
原来他压根就没把黄日天刚才所说之话放在心上,自是全当他放了个屁,还是不带响儿的那种。
白莲撩了下鬓间碎发,直接便往殿内闯,但黄日天哪肯放他。于是这两人便在那台阶上玩起了你走我拦,你转我也转的把戏。这一幕可是乐坏了外面等候的朝中众臣,他们望着白莲和黄日天发出几声笑喝。
“你们笑屁呢!”
可白莲却是不惯着他们,他指着那群臣子就骂,且不管是那相国还是将军亦或是哪个侯爷,他都不曾放在眼里。
傅丞翊好像有点儿理解为何宫中之人都推崇这位白莲白将军了,其作诗如何才华又如何暂且不论,单凭他狂放不羁,率性而为,又藐视一众权贵的自在之姿,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