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却已不愿再说,看了她一眼,走出房门,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这不用你来操心。”
他说完已大步消失在夜色中。卫云兮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慕容修此人实在是太过深沉,她根本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夜渐渐深了,她却依然了无睡意。以后该怎么走下去?仿佛有一团迷雾在眼前遮着,再也看不分明。
是时候要好好去请教一个人了。卫云兮暗自下定决心,这才宽衣入睡。
卫云兮在王府后院中就如一个透明人,没有人问津,更没有人献殷勤。偌大的后院中空荡荡的,一人用膳,一个人赏花赏景,闲得可以令人发疯。所幸王府管家还算有求必应,拨了一个丫鬟小香给她。慕容修似乎很忙,自卫云兮那次回门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就这样过了几日。卫云兮一日找到王府管家,客气地说道:“王伯,今天下午我想去水云观中上香祈福,不知能拨一辆马车?”
管家王府看了卫云兮一眼,经过几日相处,他亦觉得卫云兮温柔大方,不是传言中虚浮轻佻的女子,无形中对她的鄙夷也少了几分,笑道:“娘娘要出府上香自然可以的,小的这就去准备。”
他说罢退下。卫云兮长吁一口气,看来慕容修除了不屑她之外倒是给了她很大的自由。
到了下午,车马备齐,卫云兮带着丫鬟小香向水云观中而去。
水云观是在城西一处半山上的尼姑庵。如今四月天气春光晴好,一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了山间,沿路山花烂漫,小香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一路游玩得大呼过瘾。
卫云兮看着她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心中黯然。从记事起自己何时有这般开心快活过?往昔的记忆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小时候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明珠,可偏偏开心的事都记不得,余下的能记住的都是那么晦暗血腥,萦绕不去。
她慢慢走上水云观的石阶,正在这时,远远听到嬉笑喧闹声。小香兴奋地跑来:“娘娘,前面有诗社的小姐们在赏景呢!”
卫云兮看了一眼,心中一沉,果然是冤家路窄,连在这地方都能碰见苏仪。
她一把拉住小香,低声道:“我们赶紧走吧。”
小香正要说话,那一堆正在赏景的名门闺秀中有人发现了卫云兮,不由叫道:“那不是卫妹妹吗?”
卫云兮听到这一声,只能停住脚步。
有人张望了下,嗤笑:“什么卫妹妹?分明是建王的侧妃娘娘了。”她话音刚落,众闺秀已经捂着嘴窃窃笑了起来。
卫云兮拉着小香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苏仪得意洋洋的笑声:“卫妹妹怎么那么着急要走呢?好几日不见,众姐妹可是想念你得紧呢。”
她的声音含着浓浓嘲讽,卫云兮冷意浮上眼中。她回过头,看着打扮得无比美艳的苏仪,似笑非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小姐。”
苏仪打量了她上下,见她穿着也不出挑,带的随从不过是一个丫鬟和两个护卫,看样子京中传言竟是真的:卫云兮才刚入建王府就被建王所不喜,冷落一旁。她越想越是得意。
她笑着上前:“卫妹妹何必这么生分呢。我们这些姐妹都是娘娘闺中的手帕之交呢。还是如今卫妹妹嫁了如意夫君就忘了我们呢?”
卫云兮冷冷道:“哪敢呢。苏姐姐,云兮不过是怕打扰了众小姐的赏景。”
苏仪见她要走,心中的得意越发大了。她拉着卫云兮的手低声一笑:“娘娘走那么快要哪呢?是不是羞见我们诗社姐妹呢?要知道当初得知卫妹妹落水,我们心中可是忧心忡忡这才请建王殿下帮忙,说起来我们可是妹妹的媒人……”
卫云兮猛地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怒道:“苏仪,别装了!若不是你推我下水,这一切根本不会是这样。”
苏仪终于收起脸上虚假的笑意,冷冷看着面前与自己美貌齐名的卫云兮,笑得阴冷刻毒:“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苏仪得不到的!卫云兮,你想要抢走太子妃的位置,做梦吧!”
卫云兮盯着苏仪狰狞的脸,忽地觉得自己竟从未这么厌恶她苏仪。从头到脚,厌恨到她每一根头发丝。
“做梦吗?”她冷笑回敬:“据云兮所知,太子对苏姐姐可是没有半分好感。”
苏仪闻言,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凝结:“你……卫云兮胡说八道!”
卫云兮看着气急败坏的苏仪,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冷冷道:“是不是胡说八道,苏小姐自己心里清楚!”
她说着拉着小香就要走,苏仪不甘心的一把拽住她,脸上风度全无,说出的话更是刻薄无比:“卫云兮,你别做梦了,你当你们现在的卫府还是以前那风光一时的卫府吗?跟我相国府比,你连提鞋也不配!跟我争太子妃,你也不看看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