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被自己淘汰的旧手机,安上电话卡,开机。
这张卡,这个手机都是给沈意的,她捡到他的时候,身上除了那身衣服和伤,其余什么都没有。
联网试了试,功能完好,就是卡了点,但不妨碍使用。程希用这个手机下载了微信,把她添加为了好友,打了一行字发送了出去。
当打开卧室门蹑手蹑脚走进去时,咪咪正趴在床尾,见她进来,抬头叫了一声。
程希赶紧一把抱起咪咪,把手指放嘴上轻嘘了声。她把手机放在沈意枕头旁,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有复烧,悄声关门出去了。
关门的一瞬间,沈意睁开了眼。他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程希发给他的话:我在沙发上睡,有什么事你直接用手机叫我。
这一觉,程希睡的酣沉。连梦都没来得及做,天便亮了。
她一直是心中无事便有好睡眠的人。这些年,无论睡眠好或不好,她都是到点醒。
冬天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会赖赖床,夏天则是一骨碌就爬起来,她喜欢夏日清晨明媚而不灼烈的阳光,也喜欢夏天早晨的生机感。
往往起床后,她会去后山上走一趟,或者小跑一段。
橘黄的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影,清风抚身,鸟鸣草深。鼻子里是空气里湿答答的青草味,耳朵里则是自己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世界和自己。
这是她唯一能享受的孤独。
程希虽然给自己找了个家,可她依旧常常觉得孤单。
咪咪回家后,虽能缓解一二,然她仍被入骨的寂寥缠绕。
这种孤单感从她小学时便伴随其身,随着年龄的增长,孤单感愈烈,遇见戈也后,如潮般的孤单彻底融入汪洋大海般的孤独里,将她倾身吞没。
她曾设法自救,可也只是保自己不沉入海底,却终日漂浮在海上。
这才是程希真正不休假的原因。她有个栖息的窝,却没有可安睡的家。她,一直心无居所,迷惘度日,片刻不敢有闲。
程希看了卧室门一眼,伸个懒腰,笑了笑。哪怕只有一段时日,回到家她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正想着,卧室突然传来沈意的咳嗽声,程希踩上拖鞋立马就跑了进去。一边检查他的体温,一边焦急问:“怎么了?”
“想喝点水。”沈意嗓音嘶哑,原来是太渴了。
程希连忙把吸管杯递到他嘴边:“渴了你就叫我啊!手机不是在你旁边吗。”
“夜里外面一直没动静,我猜你睡的很香。”
“下次叫我,别忍!你近期要吃很多药,得多喝水代谢掉。”
程希语气强硬,想起他是不能动弹的病人,且又是为她着想,神情便柔和了下来,“我是医生,睡觉被打扰是常有的事,早就习惯了。”
“你说你这么乖的一小伙子,连口渴都要忍,到底招惹到谁了,被打成这样。”
沈意低垂着眉眼,沉默半晌不说话。
“想上厕所吗?”
程希没追问。28岁,在宜阳生活的她已经明白了,谁都有无法轻易提及的过往。
沈意点点头,好在他另一只脚只伤到了脚趾头,上厕所的时候,他可以自己用脚掌支撑着,不用程希在场。
程希去楼下买了点稀饭馒头跟沈意一起吃了。锅中熬上许老仙配的药,拿了本书给沈意,出门买菜去了。
回来,药好了,程希给沈意喂了一碗,又钻进厨房了,中饭照旧是好消化的肉糜粥。
做饭间隙,程希要么撸猫,要么刷微博看八卦,沈意则一直躺床上看书,偶尔程希也会进去跟他说两句话,沈意听得多,说的少。
到了中午,两人简单吃了点,就又各自睡觉。醒来,程希实在是在家里闷不住了,便下楼串门去了。等再回家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老鸡汤。
她兴冲冲的跑进卧室,手舞足蹈的跟沈意分享:“今晚咱们有鸡汤面吃了!哈哈哈哈。。。。。”
“你不知道,张大爷的鸡汤,烧的可真是一绝啊!汤里闷出来的鸡油,他不知道用啥法子,都给过滤掉了,你吃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