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提督说已故的布鲁斯·阿修比提督的第一任太太还活着。
虽然是被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如果阿修比提督没有战死的话,今年应该是八十六岁了。所以他太太还活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和阿修比提督同年的夫人,听说是住在首都海尼森的郊外,由女仆照料着,每天等待着丈夫寄来给她的信。
“可是阿修比提督不是在五十多年以前就去世了吗?”
“但是,还是有信寄来啊,很悬疑吧?”
这个悬疑的真相如下。是阿修比夫人(因为已经离婚了,是不是该称为前夫人呢?)自己写信寄给自己的。自己亲手写六十多年以前的恋人寄给自己的信,寄到自己的住处。并且,据看过信的护士说,信中洋溢着爰与热情。
“即使是到了这种年纪,那个人还是一直这么反覆对我说:我爱你,我爱你的。真是一点也没感觉老了呢”当然夫人不认为这是自己写给自己的信。夫人能了解的只是——这应该是丈夫寄来的,记载了对自己的爱的情书而已。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用可怜或凄凉来形容的话,好象用用词不太对。对旁边观者的眼光来看,也讲的确是如此;但当事人却很幸福。或者是只有在幻想中,才能以文章确认丈夫的爱情,如果由别人来说,就会感到不安?我觉得阿修比提督也真是罪过。
“喂喂,不要想得那么深入啊。你才不过一四岁而已,不可能了解那些真实感要比事实来得必要的人、事。”
“提督能了解吗?”
“我也不过才二十几岁而已,所以也不甚了解。”
提督以一副非常若无其事的表情这么说。
提督说,如果能够不老不死的话,希望能从边境的星球眺重人类兴亡的历史。但是不管怎样年纪都会越来越大,变成老糊涂一个,所以希望能趁年轻时就死掉。可是要是早死的话,一定会被还活着的人任意说自己的坏话,这实在令他头痛得不得了;真是辛苦啊。
七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来到伊谢尔伦要塞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星期了。好象有句名言说“边塞无宁日”,也就是最前线的要塞不会有平静的日子之意,但目前的状况却是既没有敌袭也没有战斗。再怎么说,不可能会突然有一天,什么理由也没有就突然发生战争的。也许就是现在,在几千光年之外的银河帝国的最深处,下达了大舰队的出动命令也说不定。而这些事,若不是后世的历史学家,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伊谢尔伦要塞是最前线的基地,同时也是舰队向敌国进攻时的后方基地。这个机能也是十分的重要。 “对战争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补给和情报。如果没有这两项的话,仗根本就没办法打。如果把战争当作一种经济活动来看的话,补给和情报是生产,战斗则是消费了。”
杨提督这么说。以前就曾经考虑到这种情形,但没想到在亚姆立札的大败就正是这种情况。
“世间最糟的傻瓜,就是以为没有补给也能打胜仗的傻瓜了。”
他这么说。但很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实际人类历史上,这种战争指导者却大有人在。而这个结果,就产生了大量的掠夺啦,或是破坏、放火、杀人这类事件,也时有出现连做了这些事也没办法活下去,而导致士兵饿死的例子。所以我们才会希望这种人只存在于过去的历史之中。
七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今天大概会成为一个有纪念性的日子吧。不是指好事,而是指坏事。伊谢尔伦要塞隶属同盟军之后,所发生的第一件杀人案件。
“不是文学上的杀人,而是社会上的杀人”这是杨提督的评语。凶手和被害者都非常清楚,所以不象去年夏天那样,根本就没有名侦探杨威利上场的余地。事情好象完全由宪兵和法律军官全权处理了。
杨提督说,这种事情即使只是写日记也不要写出本名,所以我就用假名。
过去A下士官和B下士官就在竞争追求平民的C小姐,结果来到伊谢尔伦后又重新点燃了战火,最后C小姐突然把她讨厌的B下士官射杀了,似乎是这样。而这个A下士官,就是前些日子,被包含我在内的波布兰三人探险队在地下一四一层的黑暗和尘埃中救出的盲肠炎病患。医院方面谢绝一切探访。最重要的是,根本完全没人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现在在写日记的我,也是心痒痒地难过到极点。案发现场的酒吧暂时被关闭了,向军队缴纳经营费的老板一副欲无泪可怜表情,这被为了能见见C小姐而赴往酒吧去的士兵们,当成话题而广为流传。
对这个案子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很担心杨提督会被追究管理责任。但先寇布准将则是认为,即使国防委员打算这么做,他们也不会真的把杨提督从前线调回去。
“因为那群家伙只会从安全的场所发号施令而已。他们很清楚帝国军不知道何时会发动攻击,所以不会考虑调换司令官的。况且这也不是需要这么小题大作的案子啊。”
一切都完全交给宪兵来处理,杨提督似乎有些许的不太高兴,好象有一些在意的样子。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与其说“认为”还不如说是希望这里面有些什么才好。这话虽然不敢说出,但面对文字则可以毫不脸红的写出来。结局到底会如何呢?
七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光只有最初的报导实在很难抓往事件的全貌。昨天的杀人案件好象发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杨提督最近和海尼森通信的时间增多了,格林希尔上尉对这件事不肯对我多说。
“看样子可能会拖到明年。”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