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他这说的还是挑的好的,那战火连天的,怎能够吃一顿安生饭?不由偏了脸,暗暗拭泪。和睦站起身,夹了一块香酥鸡腿送到予泽碗里,道:“二哥哥吃,在自家里,不用顾那些礼仪,二哥哥怎么舒服怎么来。”
予泽朝和睦咧嘴一笑,道:“和睦真贴心,不枉二哥哥疼你。哥哥得了个好玩意,明日送你。”予瀚也不落人后,过了一开始的陌生后,也颤巍巍的夹起另一只鸡腿往予泽碗里送,却半路掉进了汤里。直气的他啊啊大叫。
我微笑在看他们互动,只觉得这一刻间心里满满的都是溢出来的幸福。
予泽吃晚饭后沐浴时,我闯进他的浴室,却见他情急之下拿着帕子捂住要害部位,连声让我出去。我不为所动,大喇喇的道:“害什么羞?你早十三年前还不是你母妃为你洗的澡?”我靠近他,却见他右肩肩胛骨处一个箭伤,肋上三处刀伤,背上亦有一处。我捂住嘴,眼泪突兀的掉下来,我颤抖的抚上,哭道:“不是说没有上阵么?不是说一直在中军么?”
予泽见瞒不过我,只得诚实招来:“战场上,危急时刻,儿子身为皇子,虽年小力弱,也不得不出来鼓舞士气。虽儿子年幼不能杀敌,却也不能临阵不见人影。这些刀伤,是最后一战时,迫不得已上了战场留下的。母妃放心,军医给儿子使的,都是最好的金疮药,绝无后患。”
我听他说道军医,仿佛才回过神来似的,一叠声的要小钱子去传方海。予泽劝我不住,无奈的任由方海诊脉。一面以说笑的口吻道:“儿子身上不过三两小伤口,武安和璧山才是满身伤痕呢。不过也值,这次回来,这俩小子只怕要高升的,最小也得捞个中郎将当当。”
我恨恨瞪了他一眼,予泽发觉找错了话题,讪讪闭了嘴。及看到周围都是心腹之人,又道:“儿子此次能早日回京,多亏了一个人。母妃定然想不到。”我不理他,他只得自顾说下去:“那人是原先宫中太医,唤作温实初的。”
我讶异,道:“温实初?”予泽见我搭了话,笑道:“母妃果然认识他。他说他因为一些不便言说的事离开京城后,就游荡到了赫赫。赫赫是一个骁悍的民族,本看不惯温太医那样孱弱的中年男子,只是温太医医术实在高超,于医治牛羊疾病方面也颇有建树,大受赫赫欢迎。
这几年温太医游历草原,深入赫赫内部。那几把火,也是因温太医画出详细赫赫地形图,儿子和齐将军才能顺利遣军队潜进去放的。”他说着,忽然叹了一声,道:“可惜父皇不准,否则这等天时地利,我大军出动,或许会一举攻占下赫赫,将我大周的版图拉到草原之上。”
我正色道:“未必,北方严寒尤甚上京,这样的天气,将士们如何作战?且十八万大军,回朝的不过十二万,其中还有不少伤残军士,再也上不了战场。咱们大周虽胜了,却是惨胜。”予泽沉默。
我见他的脸色,莫名的有些心酸,移开话题道:“那位温太医可随你回京了?”予泽回神笑道:“没有。他说他为家国大义引大周兵士入草原,断了赫赫将来几年的生路,对不住赫赫百姓,想留在草原上,用残生为赫赫再尽一份心力。”
我点头,这样的事确实会是温实初那样温和仁善的人会做的。我挥手退下众人,悄声问予泽:“清河王他……”予泽道:“儿子接到母妃的荷包,只是毒杀皇室亲王是大事,尤其是战场之上。所以,儿子只能在战场上捕捉机会,总算不使母妃失望。”
我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予泽问道:“母妃为何定要取六皇叔性命?”我沉默良久,慢慢道:“为了保全你五皇弟。”予泽见我不肯多说,只以为清河王一直在暗中支持予涵,被我发觉后,为断予涵助力,才设计杀害清河。
乾元二十六年正月,楚王因镇守雁鸣关有功,封亲王。清河王追封忠勇清河王,清河王侧妃甄玉隐在得到清河王薨逝的消息后殉情自杀,以正妃礼,与尤静娴一起葬在玄清左右。齐济源封镇北伯,从二品振军大将军。齐武安封子爵,从五品游击将军。沈璧山封子爵,从五品游击将军。其余将士,各有不同,暂不细表。
二月十八,赫赫向大周称臣,玄凌嫁淑和帝姬和亲。大周每年给赫赫粮二十万旦,赫赫上贡大周战马五千匹。
二月二十,太后沉珂愈重,已是命在旦夕。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大周胜了战争却给粮食赫赫的事:大周是惨胜,而且后继无力,此刻想要合的不止是赫赫,所以大周的底气硬不起来。赫赫此时向大周投降,为的不过是生存,所以谈判中肯定是要粮食的。粮食是大周与赫赫谈判的基本要点。
啊,终于到太后死了,接下来就是予漓和玄凌了。PS,陵容不会弄死予漓的。
青菜今天上班码字,被领导逮住了!求抚摸
第 91 章 太后的病,起起伏伏熬了十余月,众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玄凌处理朝事之余,每日三餐亲往姬宁宫侍奉汤药。我们这些妃嫔也日日在太后身边侍奉,予泽更是睡在太后床榻下,日夜尽孝。
如此五六日后,太后忽然来了精神,与玄凌说了半日的话,又抚着予泽的头顶摩挲了好一会子,打发我们散了。傍晚,西坠的夕阳的余光将世间万物染成一片鲜艳的红,和着早春的寒意,风穿过宫墙巷道的呜咽声,在人的心头压抑上一片沉重的不详感。
竹锦就是在这样诡异的天气下,紧张而惊慌的到了我的景春殿。我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仍是客气的奉上茶水,问道:“姑姑怎么过来了?可是太后或者予泽那边有事?”竹锦笔挺的站着,只有一直微微抖动的袖口显出她的不安:“请娘娘屏退左右。”
我挑高了眉梢,心里的不妙感愈发浓重,竹锦从来是个遵守规矩的近乎刻板的人,怎么会一上来就要求我屏退周围的宫人?心里犹疑着,我相信她对予泽的忠心,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等到殿中只剩下我们两人,竹锦哆嗦着唇,脸上是十分艰难的挣扎的神色。我安静的等待,心里不断揣测她的来意。终于,竹锦眼中的光变得黯淡,眼神渐渐的空洞,她道:“奴婢今日侍奉太后,无意中听到太后与竹息姐姐说话,说,说,要赐娘娘一壶鹤顶红!”她说完,身子顿时像被抽了力气一般,委顿在地,面容也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亦被这个消息震撼住,脚下踉跄几步,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竹锦。但是她的表现,正是内心激烈斗争后,选择背叛太后的痛苦、无措、愧疚与迷惘。且她亲手将予泽从一个奶娃娃带到今日这般英气勃发的小少年,这等大事上,怎敢胡乱言语?
“为什么?”我喃喃的自问也是询问竹锦,可是一片静默之中无人能够回答。良久,我内敛了情绪,力持镇定的道:“本宫身为正一品贤妃,育有皇子两位,为皇室开枝散叶有功,打理六宫事物兢兢业业身无过错。太后杀本宫,名不正言不顺。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若真到那个时候,纵是皇上有心维护,本宫也是违背不得。”
周源从屏风后走出来,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竹锦,不避讳的道:“奴才略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