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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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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基金同根派生出来的,还有各种奇异的赘生物和旁支,其中最为怪异的是对冲基金。对冲基金是只对富人开放的私人共同基金,最小投资额必须达到10万美元,甚至更多。联邦法律通常禁止公共共同基金从事保证金交易,或者卖空股票。因此,它的投资杠杆是有限的,虽然在市场形势好的时候,它可以获得大幅增长,但市场状况不佳的时候,就只能硬撑。但对冲基金不是公共基金,也不是共同基金。对冲基金从不对公众宣传或发行,实际上是合伙投资。在20世纪60年代,它完全不受制约投资公司的联邦法律的束缚。它可以像个人投资者一样不断举债投资和卖空股票,不论市场处于顺境还是逆境都能一搏,既冒最大的风险也制造最大的获利机会。从某些方面看,它与20世纪20年代著名的投资联合非常相像。当时,一些富人和名人,包括沃尔特·P·克莱斯勒(Walter P。 Chrysler)、查尔斯·M·施瓦布(Charles M。 Schwab)、约翰·拉斯科布(John Raskob)、珀西·洛克菲勒(Percy Rockefeller)、赫伯特·贝阿德·斯沃普(Herbert Bayard Swope),等等,都会凑上几百万美元,交给股票市场的某个技术师,以一定的佣金或比例提成,让他通过市场操纵,以相对弱小和无知的投资者的利益为代价,在几天或几周内返还他们一定的利润。1934年,市场操纵被联邦法律定为一项犯罪,但富人投资者联合不是。与30年前臭名昭著的投资联合一样,60年代的对冲基金是富人在股市中的狩猎。

虽然直到1968年也只有很少几只对冲基金,其起源却可上溯至1949年,也就是战后无与伦比的长期繁荣开始的时候,另外还有一个最令人想不到的人。他就是阿尔弗雷德·温斯洛·琼斯(Alfred Winslow Jones)。他不是一个蓄着连鬓胡子的强盗式人物,而是一名非常腼腆、富有学者风度的记者,学的是社会学,喜欢做善事。他于20世纪初出生于澳大利亚,父母是通用电气驻澳的美国人,1923年毕业于哈佛大学,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社会学博士学位,30年代在柏林为外交部工作,40年代成为《生活》(Life)的撰稿人。从某个时候开始,他有了在股票市场赚钱的想法,说服了几位朋友之后,1949年,他离开《生活》,成立A·W·琼斯公司(A·W·Jones and pany)。这是一家私人投资康采恩,起始资本10万美元,他自己出资4万美元,其余为朋友出资。琼斯的想法是采用传统的投机方式用保证金交易,买入股票的同时卖空股票,实现他心目中的保守目标:在风险最小化的情况下增加投资者的利润。他这种操作方式被称为“对冲基金”① 的原因是,他所做的卖空交易(至少在理论上)是用来保护在市场上涨这一预期上下的注。学者琼斯颇有个性地认为,他所发明的投资方式被称为“对冲基金”在语法上不规范。“我最初的想法,也是正确的想法,是‘对冲的基金②。’”他在20世纪60年代晚期对他的朋友说。这时,这一不规范的说法已经被固定沿用下来。“我仍然认为,‘对冲基金’把名词用做形容词,感觉不好。”

根据琼斯设计的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在买入股票的同时用卖空交易进行对冲,第一只对冲基金实现了迅速的增长。(它的主要问题在于,股市一直大面积稳定上涨,使琼斯和他的合伙人总是难以找到用来卖空的股票。)基金的投资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它的合伙人,主要是和琼斯一样的高知识分子,包括作家、教师、学者、社会工作者,等等。最早的有路易斯·费歇尔(Louis Fischer),一个获奖的传记作者;后来有由医生改行做雕塑家的A·阿里·西奈可(A。 Arlie Sinaiko),和桥牌专家、著名的“非逼叫斯台曼”桥牌规则的发明者萨姆·斯台曼(Sam Stayman)。琼斯从他亲自管理的这家公司抽取投资利润的20%,要价很高,但另一方面,如果没有盈利,就不收取任何报酬。琼斯的合伙人基本没什么抱怨。年复一年,基金都能从交易中盈利,甚至由于能够卖空,在像1962年那样的股灾中也是如此。

第三章 Go…Go的诞生(6)

1965年,当阿尔弗雷德·琼斯的名字和“对冲基金”这一表达不当的名词,在经过了长期小心的私密保护之后,进入华尔街的通用词汇时,他的基金5年增长率为325%,10年增长率则为这一数字的两倍还多。10年间,他的合伙人的投资几乎增长为原来的6倍,而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才勉强翻番。琼斯基金的平均个人投资上升至近50万美元。他的合伙人,自然已经成为富人或准富人,毫无例外地都比原来富有多了。人们纷纷请求加入。一个竞争的对冲基金“产业”即将出现,从事它的主要是A·W·琼斯公司的老雇员。琼斯的两个主要对冲基金竞争者,城市联合基金(City Associates)和费尔菲尔德基金(Fairfield Partners),都是由琼斯原来的合伙人经营的。

琼斯既不反对竞争,也不喜欢惹人注目。专有性和保密性从一开始对对冲基金就非常重要。和老的投资联合一样,在对冲基金,尤其是琼斯的对冲基金里,基金成员就像一个高级俱乐部的会员。成为一名会员既能确保一个人的财富,又能显出他的精明。不经意地提到自己的会员身份,在那些注重关系的圈子里能够显示自己的地位。有申请者不断在他的门口哀求,琼斯几乎不需要担心竞争。如果太惹人注目,就只能带来坏处。确实,对冲基金是不受管制的,到目前为止依然如此。但这样一家基金,像老的投资联合一样聚集了私人资本,不需要在公开报告中披露经营状况,难道不会(像老的投资联合一样)利用内部信息,操纵市场,损害其他小投资者的利益,从而赚取利润吗?同样,它难道一点也不违反《证券交易法》吗?无论如何,20世纪60年代中期,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代表开始“委婉致电”各家对冲基金的办公室,但没有产生什么结果。

尽管相对于那些象征和代表华尔街民主的声势浩大的公共共同基金来说,1965年的对冲基金是旁门左道,但它却是神秘感、专有权和特权在华尔街最后的堡垒。它是新的特快列车中的豪华专列。再恰当不过的是,它的关键人物是一个半路出家进行股票投资的人,一个优雅的业余选手,一个在追逐利润之外和之上,更喜欢把自己当知识分子的人。阿尔弗雷德·琼斯在65岁左右已经从A·W·琼斯公司每年20%的提成中赚够了钱,现在他可以尽情做他喜欢做的事了。他在布罗德街的办公室里花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多地投入他消除一切贫困的梦想。认为在富足的土地上出现严重的贫困是一项国耻的他,建立了一个私人基金,用来推广社会生活技能,抵御贫困。他有时会长时间在南美和非洲从事美国和平队(Peace Corps)的工作,把公司的管理交给合伙人。他开始写一本书(一直没有完成),希望它能够充当迈克尔·哈林顿(Michael Harrington)著名的研究美国贫困之作《另一个美国》(The Other America)的续篇。一些华尔街人,或许出于妒嫉,称他为金融嬉皮士。只要他的基金能够每年为他少数几个走运的合伙人赚取75%~80%的利润,这样的指责便不可能长久。琼斯现在完全可以过贵族的生活,把赚钱当做一项太过简单而不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把尽可能多的精力不是放在追求利润上,而是放在慈善事业上。不过,虽然对冲基金数量稀少,而且高高凌驾于市场厮杀之上,但是它仍然逃不过华尔街的普遍原则:它也是靠借来的时间生存的,当华尔街的时间耗尽时,它的时间也将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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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末,在半梦半醒中被神化的蔡清理了他在富达的办公桌,向爱德华·约翰逊深感遗憾地说了声再见,又向内德冷冷地漫不经心地道了别,便动身前往纽约,建立他自己的曼哈顿基金(Manhattan Fund)。他在丽晶酒店要了一个套房,又在第五大道680号租了一套办公室。他在办公室里为自己安排了一个稍大的靠角落的房间,里面铺着哔叽呢地毯,空调总是调到12摄氏度,好让里面的人保持头脑清醒,最主要的装饰物是一件公牛形状的硕大的皮革制品。他开始出售股份,每股10美元,作为新公司的初始资本,并为他赢得一些能够让他再次表演投资魔术的资产。当然,他所出售的,就是他的魔术,曼哈顿基金真正的初始资产就是蔡在投资技巧上的声望。作为自己的老板,他冷静、沉着而果断。经过长期的历练,他从13年前走进约翰逊办公室的那个毫无经验却有潜质的年轻人走到了现在。他虽然仍然害怕名声,却已经习惯。他已经学会了忍受,实际上,对于名声,他有着同许多金融家一样的“忍不住要碰一碰烫火炉”的矛盾心理。现在,他会开心而轻松地与媒体争吵,表现出明显的乐趣。那年早些时候,有人曾问他,为什么总是买入宝丽来、新泰克斯(Syntex)和仙童照相(Fairchild Camera)这样的股票,而从来不买美国钢铁这样的权威股票。“这个,你不可能吻遍所有的女孩。”蔡露出东方人的笑容,沿用他的前老板的比喻回答说。为了保护他和家人的隐私,他的家庭电话号码甚至对办公室的同事都保密。

在曼哈顿基金1966年2月15日正式启动之前,到底能卖出多少股份呢?蔡自己最初设定的保守目标是2 500万美元。但他大大低估了他对公众的吸引力。我们可以相信,除了对蔡过去记录的理性评价之外,影响人们选择他的还有别的因素。在60年代中期,美国存在一股思想的暗流,认为西方已经衰落,它的理性自由主义只是特权和暴力的伪善掩护;即使存在救赎,那也是蕴藏在东方更加直觉化的方式之中。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思想在共同基金的投资者中并没有牢固的根基。但是,也许曼哈顿基金的许多初始投资者,尽管有意识地对这种思想表示蔑视,却在决定将积蓄,进而他们的部分未来托付给蔡时,无意识地对之做出了反应。无论如何,支票向曼哈顿基金潮水般地涌来。那么,基金正式启动时的总数到底将是多少呢?不是2 500万,而是1亿?或者,虽然听上去不太可信,亿?

第三章 Go…Go的诞生(7)

都不是。2月15日,曼哈顿基金聘请的化学银行(Chemical Bank)在派因街沉静的办公室里,上演了那一季度美国金融界最重要的事件。负责曼哈顿基金股份发行的经纪公司总裁哈罗德·L·巴奇(Harold L。 Bache),交给蔡一张代表股份销售收入和他的共同基金初始资产的支票。支票上记录的金额是亿美元。按照标准的的管理费计算,蔡的新公司,蔡氏管理研究公司(Tsai Management and Research),一开始的年总收入就将达到125万美元。

他已经起跑了,并将独自跑下去。正如《机构投资者》(The Institutional Investor)杂志后来报道的,

他像建立富达资本基金那样建立了曼哈顿基金。他用他的老相好股票填满了它。为了便于扩大版图,他精心装备了一间交易室,里面配备了一台TransJets牌收报机,一个Quotron牌电子板,上面显示着所有相关证券的价格,还有3平方英尺的巨大活页笔记本,上面画满了关于他持有头寸的股票的点线图和其他技术指标。交易室隔壁是一个“信息中心”,里面到处是不断变换的各种图表,就像五角大楼的战争指挥室。三名雇员全职维护数百种股票平均价格、比率、振荡幅度和指数等信息,从“价格上涨和下跌差额的10日震荡分析”,到多种政府债券的相关图表,到道琼斯指数的25、65和150日的移动平均数。“我们什么都有”,前美林分析师和信息中心老板沃尔特·迪默(Walter Deemer)说,他的图表在他眼中就像一个园艺专家眼中的珍品天竺葵。“你可能一年只需要某张图一次,但当你需要的时候,就能在这里找到。”

讽刺无时不在。股市的公正性,一家共同基金过去的业绩如同一个棒球手的击球率一样只不过是一堆数字,这一切在蔡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男孩,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谋求出路的时候,都是对蔡有利的因素,而现在变成了对他不利的因素。他在这里,在全美国投资者众目睽睽之下,背负着一年为客户盈利50%的期望。低于这一水平就是失败,喜怒无常的公众将把他们的英雄一夜之间贬为乞丐。而这一状况所处的时机又无可救药地糟糕,大盘所处的位置太高了。蔡办公室里供奉的皮革公牛并非偶然,就本性而言,他自己是一个牛派,因此他需要一个上涨的市场才能不断盈利。但最大的讽刺是,他恰好在20世纪60年代的牛市—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达到了一个再也不会达到的峰值—结束几周之后启动了自己的基金。

就这样,蔡在1966年不知不觉地走上了失败之路,他的崇拜者则走向了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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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急转直下。20世纪60年代股市的第一把大火即将燃尽。但凭借机智灵活的投资手法,蔡还是能如愿以偿。

在最初两年,曼哈顿基金以及蔡自立门户后经营的一些其他小基金,一直很受投资者欢迎,尽管它们根本不值得这样追捧。没有了约翰逊慈父一样的照管,蔡似乎失去了他的选股眼光。继1967年表现可圈可点之后,他的基金在1968年的复杂市场环境下遭受打击。这年的头7个月,曼哈顿基金的每股资产价值下降了,在阿瑟·里普经纪公司(Arthur Lipper)定期分析和比较的305只大基金中名列第299位。在60年代的鼎盛时期,冒险之王走向错误的方向。尽管这样的业绩令人失望,蔡的魅力在吸引新的投资资金时丝毫不减。1968年中,蔡氏管理研究公司管理的资产已增至5亿美元,这意味着该公司的年总管理费收入超过200万美元。他是否能够通过业绩挣到这笔管理费却是另一回事。但是,如果说蔡不再清楚何时应该将他为别人所做的投资变现的话,他却知道何时为自己变现。1968年8月,他将蔡氏管理研究公司卖给了一家保险控股公司C·N·A·金融公司(),以换取的高层管理职位和价值约3 000万美元的股票。

这样,蔡及时并且一击即中地跻身美国富豪行列。作为的执行副总裁和最大的个人股东,他把蔡氏管理研究公司的管理交给他人打理,自己则专心投入的收购计划。作为基金经理,他已经退休了。他现在是一家在纽约股票交易所上市的历史悠久的大型美国公司的大股东,有一间巨大的办公室;他是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拥有乡村别墅;他有一个信托基金,能够保证他的儿子一生享有丰厚的收入。

这名来自上海的移民,有着20世纪60年代典型的投资家身上的最简单和直接的目的和渴望。他和许多爱尔兰人、犹太人、意大利人及其他先他而来的人一样,在黄金海岸隐约光芒的吸引下,从遥远的外国城市来到这里。不过,在他通过他所选择的行业成为富人的时候,他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另一件其有讽刺意味的事是,他致富的方式很快将变为非法。1971年6月,美国联邦上诉法院第二巡回法院###官亨利·J·弗兰德里(Henry J。 Friendly)判定,出售共同基金管理公司获得的任何利润,不属于管理公司的出售者,而属于基金的股东。这一判决是对传统理念(我们看到,爱德华·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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