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公输冉给三娘和田婶写了春联之后,这件事就在赵家村里传了开来,开始有村名上门请公输冉给他们写对联。最开始的时候公输冉把家里多出来的春联送了出去,再晚些上门的,公输冉就要他们自己裁好纸再来。
如果不知道怎么裁纸,可以去请教三娘。笔和墨都是公输冉自己的,一开始还有村民想给公输冉钱,但都被公输冉给拒绝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在哪里写都是写。
渐渐地,上门找公输冉写对联的人越来越多了,基本上今年整个赵家村的春联都出自公输冉的手里。
一直写了三天,上门的人才慢慢少了,到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就只有四个人两个人找上门来。
将最后一幅对联写完放到一边,公输冉撑着腰转了转自己的脖子。
可算全部写完了,仔细算算,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上门来了吧。她写对联这件事赵铁生并不知情,毕竟他每天早出晚归,两个人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要是赵铁生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让她接着做,不知道为什么,公输冉总觉得赵铁生并不是很喜欢她跟赵家村的人来往。
门忽的被推开,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公输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来人进屋之后并不立即把门关上,而是任由着那扇门敞得大大的,公输冉不禁皱了皱眉头。
来人穿着厚厚的蓝底棉袄,上面打了几个补丁,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
是田小翠和她的儿子小山。
“把门关上。”公输冉怒喝道,他本来就不待见田小翠,如今对方这样的行为更是让她觉得烦心。
“大小姐就是娇气,当年小山八个月了我还挺着大肚子去洗衣服呢。”田小翠转身去关门,嘴里不耐烦的念着。
而站在她身边的小山,显然没有她那么有活力。虽然小山身上也穿着棉袄,但一看就不合身,连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面,被冻得发紫。
他站在田小翠身边,眼神空洞,早就没了以前的灵动和可爱,看得公输冉有一丝丝心疼。现在她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她就想着一定要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的孩子。
她实在不能理解田小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把小山养成这个样子,明明是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你有什么事吗?”公输冉抱着汤婆子,不耐烦的问,她是在不愿意跟田小翠做事毫无章法可言的人打交道。
“我是来朝你要春联的,赵家村每个人都有,我的呢?”田小翠理所当然的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上门讨债的债主。
“自己裁好纸再来,不会裁就去问三娘。”公输冉强忍着心里的不悦,答道。
毕竟赵阿牛是死在她的手上,小山是因为她才失去父亲的,她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反正她都给赵家村那么多户人家写了,也不差田小翠这一个。
“什么?”田小翠尖叫道,她的声音本来就又尖有细,如今这么一叫,公输冉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
都起来了。
“老娘让你写是看得起你,下贱的小娼妇,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老娘没有纸,你自己看着办。”田小翠开始骂骂咧咧。
自从赵阿牛失踪之后,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断了,她嫁给赵阿牛这么多年,出了撒泼耍赖,什么也不会。突然一下子要她养家,她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就不好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了,总觉得所有人都欠她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公输冉,赵阿牛失踪之后,田小翠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公输冉身上,田小翠总觉得要是没有公输冉,赵阿牛就不会突然离开赵家村,自己也不会过成这样。
但她只想对一半,的却是因为公输冉,赵阿牛才会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但如果不是赵阿牛心怀不轨,不管有没有公输冉,他都不会有什么事。
没想到几个月不打交道,田小翠的无耻更上了一层楼。张口就朝她要对联,这公输冉都忍了。
这几天找上门来的那个不是自己带着裁好的纸来的,那个不是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的。田小翠倒好,开口就骂她小娼妇,还想要她写对联,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说了你自己裁纸。”公输冉冷笑道,照田小翠这样,肯定不会自己去裁纸,那正好,反正她也不想给田小翠这种人写。
见公输冉不买自己的帐,田小翠更是火大,她就是因为想省下买对联的钱所以才来找公输冉,要不然她才懒得跟公输冉说话。
“你什么意思,别人你都给写,就是不给我写,明摆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告诉你,今天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田小翠松开小山的手,站到公输冉的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公输冉。
她就不信今天她收拾不了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