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公输冉这里,她注定是没办法低调的,毕竟,登闻鼓都敲了,如今再缩头,那反而不好。
去便光明正大的去
!
于是,顾拓云行刑这日,公输冉便一身素净的出了门。
她只带了玲儿一人,再加上赶车的白及和一名侍卫,四人低调的向法场而去。
到了地方,公输冉便下了车,单看装扮,谁也瞧不出她是鼎鼎有名的安平乡君。
这样最好。
公输冉放心的带着吴玲儿和白及等人不远不近的站定。
他们来得早,顾拓云还未押上台,白及便悄声说起顾家的状况,“顾家被抄了,顾拓云的宠妾投缳自尽,其他妾室通房被充入教坊。”
充入教坊,便是官妓了。
公输冉微微点头,问道:“顾之让呢?”
“因着他与顾拓云的关系一向很差,又有齐王为他说话,因此皇上没有动他,不过,他想考科举定是不能了。”白及顿了下,“如今他跟入赘差不多。”
科举……想来不仅是他,便是他的儿子孙子,都是不行的。
不过好在他娶了齐王的女儿,日后有了子孙,都改了国姓,皇上或许愿意给一二恩典。
总归,境况不会差,但也绝不会太好。
公输冉脑海里闪过这些想法,随即也就放下了。
她与他,早就没了关系。
也幸好,她遇到了萧瑾枫,倘若真的嫁给顾之让,那她这一辈子大概都不能原谅自己。就算顾之让不知情,他毕竟是仇人的儿子,这辈子,她都与他相成陌路,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记得,顾家还有个极得顾拓云喜爱的庶子?”
白及“嗐”了一声,“说起此子,倒有趣的紧。也是前阵子的事了,顾家被抄时,竟有人将那庶子劫走了,幸好官府那边早有准备,他们逃了没多久就被抓回来了。一审问才知道,劫人的是大丽人,那些人招供说,这是顾拓云早就安排下的后路,若是万一有事,就将庶子送到大丽国去。可惜呀,到底还是没能成功!”
说着,他扑哧笑了笑,道:“听说还有人问,顾拓云是否下令
让他们送顾之让去大丽国了,那些人回说,并没有。他们甚至还以为,那庶子是顾拓云的独子!日后肯定有好事者将这话传给顾之让,他爹对他如此无情,想来他也不必太顾及什么父子之情了。”
公输冉怔了怔,随即便是一笑,顾拓云疏远顾之让,未必是真的对他不好,抬高妾室,亲近那庶子,却也未必是真的对他们好!
不过,这些都与她不相干了。
随着时辰越来越临近午时,法场的人也越来越多,公输冉等人往前挤了挤,直到能清楚的看到被押上刑台的顾拓云。
此刻的顾拓云,与他站在朝堂之上时,自然是判若两人。
花白凌乱的头发,苍老的脸,带着血迹的衣服……虽然仍然能够认出那的确是顾拓云,但短短的时间里,他老了十岁不止。
公输冉的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闪闪发光的大刀,手起刀落。
睁着眼睛,带着鲜血的顾拓云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动下来……
不知不觉,公输冉泪流满面。
爹爹、娘亲、大哥……你们若在天有灵,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