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彦蜷着身子想了会儿,便似乎又想开了些。
他摸索着下了床,点燃床头的灯烛。
院子里簌簌有声,想必是沈彻在练剑。
他扶着墙壁缓步走出去,月光之下,沈彻长身而起,一柄长剑犹如银河乍泄,汇聚流光,在暗夜中挥舞成一道晶亮的屏障。他身着玄色长袍,在银光之下,修长挺拔的身姿尤其引人注目。
萧青彦缓缓倚着墙坐下,抱膝看着他。
一套剑法练罢,沈彻收势才看到缩在墙角的萧青彦,急忙走过去道:“怎么又坐在地上。”
萧青彦精神已经有些不济,强挺着笑笑,撑着身子要站起来,脚下一软,沈彻急忙伸手抱住他,柔声劝道:“我抱你进去。”他说着便将萧青彦打横抱起,送进屋内。
“晚上的事……我……”
“我不怪你。”萧青彦摇摇头,眉眼弯弯,勾出一丝暧昧的笑意来,“这人么,总归有些事心甘情愿的。”
沈彻想到一年之期,心里苦涩,暗暗打定主意这一年定要让他顺心顺意才好。
花间
宁江的续命方子总是起了些作用,萧青彦的身子日渐好转了些,平日便安安分分地看着沈彻练剑,或是顾着院子里他种的花花草草。
俨然一副修身养性的派头。
沈彻却没过的那么滋润。
他似乎得到一些陆凛的消息,不确切,却令他夜不能寐。
萧青彦盯着他辗转了几夜,终于忍不住翻身盘腿坐起来,一个枕头砸过去:“你在床上烙饼么,都几个晚上了,只怕早就糊了!”
沈彻身子一顿,立时便不动了:“吵到你了,抱歉。”
萧青彦抛了个白眼:“说罢,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神不宁的。”
“陆凛有消息了。”
屋子突然静默了那么一瞬。
萧青彦愣了愣,才道:“哦?他躲到哪里去了?”
沈彻道:“有人说,曾在花间教众中见过他。”
萧青彦扬了扬眉,倒是有几分好奇的模样道:“那不是出了名的魔教么。”他说罢忽然笑了起来,“沈大侠,原来咱们三个,只有你一个走了正道。”
沈彻一时语滞,只是叹息。屋中并没有燃烛,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萧青彦见他不说话,支起一条腿斜倚着床头,双手背在脑后:“看来陆凛和你断绝来往很久了。”
沈彻道:“你早就知道?”
萧青彦不回答,黑暗中沈彻听到他的轻笑声,似乎在炫耀,似乎在嘲讽。
沈彻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烦闷,起身走到他床前:“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一个大活人,活的好好的,他不联系你我又能怎么?”萧青彦扭头不看他,他顿了顿,低低地道,“我在花雕楼那么久,你便是知道,又如何了?”
这话像根刺,刺中沈彻的心底,纵使尖酸刻薄,却无从反驳。
萧青彦无意再提旧事,翻了个身背对沈彻,半晌才说:“他在凌霄峰,是花间教凌霄堂的堂主。”
沈彻站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却听萧青彦又道:“你要去找他,得带上我。”
他再不吭声,可沈彻知道,他还醒着。
萧青彦听着沈彻复又躺下,睁开眼睛,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如此清晰,却不同频率。
陆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