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要你做,”高建瓴摇摇头,看到我错愕的脸,抿唇笑道,“你唯一做的,就是乖乖的上下班,跟平常一样。”
“那玄晋予……”我实在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放心,玄晋予那边不会有什么事,”高建瓴顿眸看向我,“岚子,我不管你跟庄曜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以后一定要听玄晋予的话,他不会害你,否则,你只会害了他。”
玄晋予确实跟我说过,让我别管,可是庄曜不是别人,我无法袖手旁观,“我知道,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
“你不知道,”高建瓴打断我的话,“你请客吃饭的那天,我和晋予就在对面的包间。调查组的人直接去找玄晋予,而不是找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高建瓴的话如当头棒喝,我从未想过这一点,“难道?”
“就在你们吃完饭后,晋予跟谢检通了电话,当时我就在旁边。晋予问他用餐愉不愉快,言下之意是想告诉他,这顿饭和礼金都是出自他玄晋予的腰包,你沈岚只是一个小人物。”
不错,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我所有的神机妙算在他面前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最后还要等他来救我于危难,就像孙廉说的,每次,玄晋予都要为我收拾烂摊子。
我泪水汹涌,忍不住痛哭出来。
“别难过了,”高建瓴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的情绪都宣泄完毕,说,“谢检只是一个小角色,这次调查组的人找玄晋予去,不仅仅是谢检的问题。”
谢检只是一个检察员,即便有违法的行为,也请不到调查组降贵前来指导,除非这后面还涉嫌其他高官,或者说谢检只是一个线头,用他来引爆炸弹。
“这么跟你说吧,这次涉嫌的官员很多,包括常委里的人,还有市检察院的纪副检察长。你也知道玄伯伯以前就是副检察长,玄家与纪家也是旧识,调查组自然会请玄晋予前去。姓谢的事只是一个突破口,调查组要沿着姓谢的这根丝顺藤摸瓜,抽丝剥茧。”
“可送给姓谢的那些钱……”调查组来找玄晋予,姓谢的就一定招了玄晋予行贿的事,玄晋予行贿的罪名就难以排除。
高建瓴笑道,“听说调查组要来,玄晋予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姓谢的乖乖的退回了那些钱,一分不差。”
沈希祖带着他愧疚了一辈子的女人一起离开之后,我身上的钱突然之间没了用武之地,其实这些钱都是楚乾的,本想着还给楚乾,没想到却发生了庄曜的事。
打开车门,我和高建瓴下了车,两人绕到车前,顺势靠在车头。视野宽阔,天高云淡,忽然觉得精神气爽了许多。
高建瓴看着远方,“我从未想过,我们两人会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
她若不说,我还没意识到。每次聊天都是因为玄晋予,这次也不例外,“好些次,玄晋予为我善后,你为玄晋予善后。”
“岚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因为玄晋予?”
“不是,”高建瓴摇摇头,直言不讳,“如果是玄晋予,我是嫉妒和恨,我跟他认识二十年了,却抵不过你跟他相识两年,缘分这个东西,真tm的奇妙。”
高建瓴的豁然,让我讶然,“那是为什么?”
“确切的说,应该是佩服,”高建瓴晃晃脑袋,“你爸开庭那天,我也去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经历,你的父母,还有玄伯母,你的亲生母亲……说真的,看你平时就一个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人,实在很难想象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我以为你会说瞧不起我。”
“我从未瞧不起你,是你误会我,”高建瓴无奈的笑道,“人的领悟不一定要亲自经历,只要亲眼所见也能茅塞顿开。在别人眼里,我高高在上,与众不同,说到底不过是家世背景的优越感带来的难以接近。我有时在想,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我也会像你爸爸那样,选择逃避。你的坚韧,让我敬佩。”
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了高建瓴,她从未瞧不起任何人,只不过所有的与她无关的人都是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
“你若是我,也会这么做,”我从不否认爱慕虚荣,想拥有她那样的家世,想过她那样的生活,那怕有波折,“所谓的坚韧,不过是生活所迫。”
☆、等你回来
第二天,我跟平常一样上下班,整个上午半天,眼睛就没离开过办公室的大门。事情真的很奇妙也很荒谬,我为了庄曜,玄晋予为了我,高建瓴又为了玄晋予。
听庄曜说,他之所以被请进检察院,是贾家从中作梗。贾家在这件事上算计,不过是因为庄曜搅乱了贾迅文的画展,还批评贾迅文的画一文不值,说贾迅文的画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的涂鸦之作。贾迅文对庄曜的行径是一笑置之,但贾迅文身后的贾家却认为奇耻大辱。庄曜甚至怀疑,之前的丁武与贾家也有关系。
其实,一切的一切不过源自一个情字。
玄晋予是中午的时候回来的,他被请走的时候,只有孙廉知道,所以并没有引起风波,如今回来,自然也不会引起注意。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我还没有吃饭,主要是没心情,当然也就没胃口。我跟着玄晋予来到他的办公室,“你,吃过了吗?”
“没有。”
“那太好了,”我竟然开始语无伦次,在看到玄晋予的目光扫向我时,才发现说错了话,“额,不是,我是说,巧的很,我也没吃。要不,你等会儿,我这就去买。”
我不等玄晋予回答我,转身就跑,生怕他喊住我,说些打击我积极性的话,比如说,我不饿,或者没胃口等等。本想跑到家常菜馆,怕玄晋予等的饿了,就在附近的餐馆买了两份饭,急匆匆的回到了单位。
玄晋予还在埋头看着材料,我将菜和饭分开放到他的面前,又给他端来一杯水,“先吃饭吧,冷了有损口味。”
玄晋予接过我递给他的筷子,开始吃饭。两人静坐无语,办公室很安静。玄晋予吃的很斯文,没有咀嚼声,也没有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