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二十年,安熙凛也老了,就连当年眼高于顶的神情都被修得圆融,但还带有恐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年你带着伶儿私奔,这帐我都还没跟你算!”安熙凛恼羞成怒地低咆着。
“喔,既然我就在这儿,你何不现在跟我算?”
“跟你算账,伶儿就回得来吗?”
“你又是怎么确定伶儿不会回来?”朔夜敛笑,眯起黑眸睇着他。
“我……这城里的传言有谁不知道?你问守年,他一定也听过这事。”安熙凛硬着头皮道。
“既是传言,你不跟我这个事主确认吗?”朔夜的神情阴霾而骇人。
安熙凛一怔,一时之间竟无话反驳。
“是不是你早知道伶儿已死?”他循循善诱着。
能确定伶儿已死的人,只有他、伏旭和守年,然而伏旭甚少入城,与人少有往来,而守年向来守口如瓶,不会随意外传这事。
天水城里如何流传这件事,他不知道,但范姜老太君得知他回到天水城,便去到文府确认此事。
反观安熙凛的表情像是早已确知她已死,但又没有找他兴师问罪的怒气,要说他和伶儿的死毫无关系……他不信。
安熙凛心虚地闪避着他的目光,最终只能低声骂道:“莫名其妙!”话落,便拉着女儿要绕过他而去,却听到他淡声宣布,“明日,我会带着你另一个女儿上门拜访。”
他话一出口,樊守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安熙凛则是震愕得说不出话。
“也许……你即将成为我的岳丈,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命喝到我敬的茶。”朔夜说着,笑眯了眼,无声的威吓冰冷如刀地刺向安熙凛的心窝,吓得他拉着女儿快步离去,犹如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
朔夜睇着他的背影,心里有谱。
“予懿,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可是安熙凛有对孪生子,怎么我从没听人说过?我要是没记错,你俩的事发生没多久,安熙凛便娶了门当户对的黄家千金,而玉缇是隔年九月产下的……”
“那是因为那个孩子有问题,八成被他给丢了。”朔夜哼笑着。
今天上酒楼意外查出拾幸的身世,她的生父竟然是安熙凛——虽说他不清楚为何安玉缇的身上会有伶儿的魂魄气味,但总有法子逼他招来。
回到文府,夜已深,朔夜来到卜拾幸的厢房等待天亮。
所以,当卜拾幸一张开眼,便瞧见他坐在床边,朝自己笑着。
那笑意温煦迷人,教她心跳如擂鼓,但一想起他去外头不让她跟,她故意噘起嘴,抓起被子,背过身去,假装还想睡,不理他。
“小懒虫,快点起来,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当然知道她在为昨天的事闹脾气,他诱哄着。
他确信,这么说可以轻而易举地引她上钩。
“真的?”卜拾幸果真被子一掀,坐起身朝他笑着。“我先警告,别骗我,不然……”
“嗯?”他好整以暇地等着下文。
“我……”哎呀,她还能怎样?
朔夜瞧她连要胁他都不会,那苦恼的娇俏表情教他心旌微动,忍不住俯身倾前,吻上她的唇。
卜拾幸蓦地一愣,才刚想动作,他便已离开她的唇。
她怔怔地看着他,小脸后知后觉地涨红,想骂却想不到话来骂,不禁扼腕自己没资质,没能将姐姐的骂人功力学上几成,只能屈于劣势被欺负。
这次……是真的被欺负了!
“再不起来,我可要再亲你了。”他哑声威胁。
“我早就起来了好不好!”她恼羞的喊。
不对!她应该要质问他怎么可以轻薄她!
但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啊,因为……她居然不讨厌……这不等于她是心甘情愿被欺负的吗?
“学着点,这才叫要胁。”他晓以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