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的偏房里,方窗微启,一个人坐在窗边远远看着。
他面前的小桌上放有一盏茶,还烫着,这人修长的手指拿着茶盖轻轻地拂过茶碗,一下又一下。
身旁的小厮看他一直望着窗外,轻声开口道:
“主子,您瞧什么呢,这么仔细。”
门口那女子走了。
他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碗,碗中茶水仍然很热,散着白蒙蒙的雾气。
小厮瞧着自家主子有些不对,又小心问道:“主子?”
他仍然看着手中的茶碗,似是问这小厮,又似是自言自语。
“要如何的情义,才能看出那样的目光。。。。。。”
小厮没听清楚,“什么?主子?”
他轻轻一笑,放下茶盖。
“没什么。”
平儿有些莫名地看着自家主子,心道主子的心思真是猜不出。
“吱嘎————”
平儿转身,木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正是刚刚与冬菇交流攀谈的老僧尼。
老僧尼走到榻前,平儿与她见了一礼,老僧尼坐到小桌的另一边。
“小王爷在此坐了一日了,可有需要老僧的地方。”
安勍轻轻摇头。
“如芩大师,你为何让刚刚那男子进入珈若寺。”他的声音如人一样,清风和煦,温润有礼。
原来这老僧尼不是别人,正是珈若寺的主持如芩禅师。
虽然他如此发问,可老僧尼却知道安勍并无责怪之意。
“老僧也是没有办法。”她回想昨日初次见到那男子的情形,“他自知不能光明正大进入寺内,便从后山上来。老僧当时正在后山绘制壁画,见这男子艰难行进,心有不忍,便问他为何非要来珈若寺,他说他有事相求。老僧告知他身体残缺之人是不能进入本寺的,他也不多说,只是拄着拐杖在后山外面等。”
安勍抬眼,一双清雅的眼眸看向如芩禅师。
“一直等?”
如芩点头,“对,整整一晚,老僧在院里诵经念佛,他便在外面站着等,老僧心志不坚,于心不忍,便在午夜时又去了后山。”
安勍向如芩微微行礼,“大师心地慈悲,安勍敬佩。”
如芩摆手,感叹道:“慈悲不如坚韧,老僧赶到后山的时候,那男子竟然还站着。他只有一条腿,老僧见他的时候,他已经要靠双手支着拐杖才能保持身子不倒。”
安勍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带笑,“竟能坚持到如此地步。”
如芩点头,“到了那时老僧实在无法,只有将他带进寺院,问他有何所求。”
安勍喃喃:“他有何所求?”
如芩叹气,“他向我求一副吉祥符。”
一边平儿惊讶出声,“这人好生奇怪,费了这么大力气竟然只是求一副吉祥符。”
吉祥符是珈若寺最平常的护身符,多是求给出门在外的人,作用是保佑佩戴之人如意吉祥,远离污秽之物。怨不得平儿惊讶,这男子拖着残缺之身,费尽千辛万苦赶来珈若寺,竟然只为求这样一个普通的符咒,确实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