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耳壮着胆子说完,像路边草丛探着脑袋等丢食的哈巴狗,既充满期待,又怯生生的,做好了一副,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的架势。
“你知道,面目可憎四个字怎么写吗?”林好只是撸了撸袖子,齐耳立即夹紧尾巴向前逃窜。
向臻臻憋笑说:“明知道要挨揍,还非跳出来试探,真是又怂又搞笑。”
此时,童游在小区门口张望,渐渐地,看见几身蓝色校服越来越近。
“妈,你怎么在这?”看清楚身影,李染和脚底下加快了几步。
看她一拐一拐的,童游焦急的迎上去:“脚怎么了,早上跑太快摔倒了吧?”
“没有,不小心崴了一下,你看,我走路都没事。”
童游稍吁口气,视线移到李染和身后:“这都是同学吧,这么晚了,还专门送染和回家,真是麻烦你们了。”
齐耳抢着答话:“阿姨,我们也是顺路,不麻烦的。”
“哎,长得好看,还乐于助人,都是有心的好孩子。”
夸人就夸人,跟长得好看有什么关系?再说路灯这么暗,能看清人鼻子眼睛长啥样吗?李染和搞不清童游的脑回路,甚至觉得有些尴尬。
“阿姨您谬赞了。我叫齐耳,我们都在一个班,这么做当然是应该的,我经常乐于助人,习惯了。”
除了童游,其他人无语的盯着齐耳,只见他摇头晃脑,自我感觉良好的咧着嘴一个劲傻笑。
童游露出满意的笑容,说:“一起去家里吃个饭吧,饭菜都做好了,吃完饭再回去。”
林好将齐耳推到一边,礼貌的拒绝了:“阿姨,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您了,家里人也在等呢。”
“噢对,不能让家人等着急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有空来家里玩。”
“嗯。染和,明天见。”
林好和向臻臻挥手再见,转身向公交站的走去。齐耳一步两回头,李染和觉得奇怪,难道是饿了?想吃我家的饭?
饭后,李染和趴在床上看漫画。
童游走进来,手里拿着几个袋子:“画室的纸用完了吗,这是新买的,素描、速写、色彩都有,我给你放在画架后面,记得提前带画室去,别到用的时候才想起来。”
“妈,我不想学画画了。”李染和翻身坐起,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说什么傻话,都学三年了,你现在是专业美术特长生,又不是小学生上兴趣班,能说不想学就不学的。”
李染和一时语塞。
“妈,要不给我报个数学班吧。”
童游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染和,“你受刺激啦?崴脚崴坏脑子了?”
“不是,和崴脚没关系。”李染和磨蹭着说出缘由,“我觉得,我们班主任不喜欢特长生,他喜欢数学学的好的。”
“那你认命吧!”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理由,童游听完甩下一句,出去关上房门。
自从上初中,李染和数学成绩一落千丈,确切来说,是所有理科成绩都很差。刚开始,童游和李顷着急到不行,每天轮流给她补习到半夜十一点。没过多久,李顷先崩溃了,这哪是补不补习的问题,简直就是逆天而行,每天跟老天对着干,导致他一到下班时间,就觉得浑身刺挠难受。童游也没好到哪去,起初几天还能强颜欢笑,后来差点乳腺增生了。每天给李染和补完功课,夫妻俩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四只眼睛呆滞的瞪着天花板自我反省,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孩子?小时候看着挺聪明伶俐,怎么说笨就笨了呢?
夫妻俩不信邪,为了女儿的大好前程,痛下决心要搏上一搏,两下一商量,童游毅然决然辞了工作,在家当起了全职保姆。半学期过后,李染和理科成绩不升反降,其他各门,没一门超过十位数。那天,李顷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大半个晚上,末了扔下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不知是说李染和,还是说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