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公苦笑道:“这个老夫可管不着,因为她确和贼人做一路来的,是非黑白,明儿送官公断,就会问个水落石出。
哈、哈、哈!”
又是一阵强笑。江湖郎中皱眉又问:“那么,她是给什么人打得遍体鳞伤!”
他向前挪近两步,惊道:“这是皮鞭挞痕啊!”
话才落,只听得秋娘尖声哀叫起来:“老丈,救救小女子一命,救命啊!”
她已然认出当前这位郎中老者,正是在镇江城内,陋巷之内,和玉箫郎君交过手的人,他既能和玉箫郎君交手而无恙,想来也是武林中一名高手。老人家这番来此,自己可有救了!
她回溯前尘,已然料到当前老人,定是一个善良长者,非玉箫郎君可比了。
江湖郎中闻叫,笑道:“原来是你,你怎地和贼人在一起,又怎么给人打得这个模样儿,是什么人打的,我老人家可要替你报仇!”
说着,长袖向前一拂?说也怪道,秋娘身上如姆指般那坚韧异常的大麻索子,纷纷寸断,洒满一地,秋娘已然恢复自由。
一松绑,秋娘忍着浑身疼痛,跄踉爬前,挪到老人家的身畔,抖索了地似很畏缩,又彷佛要江湖郎中做她的护符。
江湖郎中低低安慰她:“秋娘,别怕,万事有老人家做主,待我办好救人之事,就带你脱险!”
这其间,众人见老头儿亮出这手内劲,犹不知是武功,还是为在玩魔术,更有以为他会什么法力俱各惊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举人公一听他俩对话,心中益快,正待开言分辩,已听那江湖郎中指着他骂道:“老贼,你以为我在外边就能瞒得过我,你刚才迫奸不遂,骤施毒手,你这人,究竟是人还是禽兽?”
话方落口,右掌微抬,倏地打出,向着室中左角那只重逾百斤的大铜宣炉打去。但听轰隆巨响,掌风激荡处,那大宣炉已然给打得皱成一团,变成一个大铜球。
因为江湖郎中掌未着实,只凭那股罡劲!这种打法,凡夫俗子,如何能得见过,心目中还是以为江湖郎中在显法力,像有这般法力的人,不是神仙还是什么?
一掌击过,江湖郎中手中串玲摇了起来,当叮声中,冷冷道:“若非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不把你这老畜牲宰了!”
这时,举人公才知遇到异人,也自知方才所作所为,行同禽兽,诚恐当前这位异人当真动起怒来,把他杀了,不由两膝一软,跑到江湖郎中跟前认错讨饶。
江湖郎中戟指大骂:“你这老禽兽当真不识好歹,你的女儿能保得清白之躯,还不是靠我解救!”
这声儿,举人公才明白自己女儿被掳放回,能保贞操,谅来全靠这位异人,以贼人武功之高,他能轻易地从贼人手中抢救女儿,看来本领端的不凡了!
老贼那敢再言语,只有没口陪不是,叩头乞饶。江湖郎中不屑地挥挥手,教举人公站起来,吩咐道:“取碗清水来!”
举人公知异人已饶了自己,且有救自己妻女意思,那敢违拗,一爬起身,立即吩咐家人备碗清水来!
这其间,江湖郎中已挪近床沿,举目看看宜君之母一眼,对举人公道:“你妻系给那贼点中迷穴,待我给她解穴,休息两天,血脉如常便没事啦!”
“点中迷穴?”举人公虽未曾习过武功,素常也曾听人说过武林中有点穴一门武功,乃是上乘内功,不由唬出一身冷汗来。
要知今晚来的人,他已知道全是武林中顶儿尖儿人物,这怎能不使老贼惊心动魄,冷汗浃背呢!
他拿眼向江湖郎中瞥去,只见他骈指如戟,轻轻朝宜君亲娘的肩井穴一戳,陡闻一声尖叫,这妇人已然悠悠醒转过来!
一醒转,举目四顾,不由羞愧万分,欲待挣扎,只觉浑身麻软,动作不灵,只听得江湖郎中笑着阻止道:“别乱动,因你是个常人,又给点中穴道时间过久,虽解救了一时血脉仍未流畅复原,切勿乱动,当心弄不好变成残废!”
那妇人一听大惊失色,那敢再动,只好乖乖依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江湖郎中解开那妇人穴道之后,回首一顾,却见举人公亲自端了一碗清水,恭恭敬敬地在一旁侍候。他归长眉一掀,叫道:“把清水端过来!”
举人公不知道他在弄什么玄虚,忙着双手奉上,江湖郎中一接过,笑道:“你的女儿却没有中什么武功,而是给迷药迷住了而已!”
“迷药迷住?”秋娘霎时想起破庙中,玉箫郎君拿着一种似麝非麝,异香扑鼻的物事给她嗅后人事不省的往事来,不由自主嚷道:“那是迷灵丸啊!”
“不错!”老人颔首笑道:“亏你还记着,上了人家大当还跟他一路,落得如此狼狈,该死!”
秋娘脸上一红,俯首不语了,那郎中再也不说话,从碗子里吸了一口清水,张口便向宜君脸上喷去。
只听得“哎哟”一声尖叫,宜君悠然醒来,一张眼口里叫道:“唬死我了!”
举人公见自己女儿安然无恙,不由抢前一把搂住,噢咻道:“我女,你没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