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这小姑娘,眼见身前环境险恶,风暴已然滋生,生死未卜,而她的长辈,犹与对方斗嘴,心中颇焦急。
桑龙姑一听,气得嘿嘿冷笑,右手一甩,自身上抽出那杆蛇头软鞭,迎风一晃,异响杂作,场中各人,齐齐心头一抖。
那婆娘就只这么一抖,便已收招,跟着又是一阵桀桀长笑,笑声才落,但听她叫道:“在老娘面前还要逞强,好啊!你能强得过我手中的蛇鞭?”
又道:“也罢,趁此机会,老娘要来领教你师傅赤城老儿所创的奔雷剑法,怎生厉害?”
眇目妇冷冷答:“桑龙姑,别人惧你魔音,老娘岂是怕你的人?”
一旋头,对秦九凝喝道:“你的宝剑何在?”
秦九凝不敢违拗,手一抽撇,只听得一声龙吟,她自采石矶山上所得那柄银蛇剑已然亮出,映在昏灰的天色中,宛如一道长虹闪空。
桑龙姑不见犹可,一见气得哇哇大叫道:“好啊,采石矶山上,难怪老娘找不到那银蛇宝剑,原来是给你这丫头窃了,哈,还不快快还给老娘?”
一飘身便待来硬抢秦九凝手上宝剑。秦九凝自幼在赤城受师傅师娘教养,早已养成冷漠如冰性子,临事并不慌乱,一挪闪,疾然把剑向奶奶跟前掷去,同时叫道:“奶奶,请把剑接下!”
眇目妇反手一抄,便已稳稳接牢手上,宝剑绰手,心胆陡壮,要知当前这老妇,尽得赤城门武功之秘,功力比她丈夫辛源鸣还强上两三倍,与桑龙姑相比,相去并不太远,是以她也不惧对方乃八荒英雄的赫赫名头了。
桑龙姑眼见宝剑落空,心中又是一气,一长身便到眇目妇跟前,蛇鞭疾吐,一招两式,上点双睛,下撩丹田,迅逾紫电。
同时,异音大作,震得眇目妇头晕目眩。要知桑龙姑功力过人,所操蛇鞭发出魔音,又得自长白阴阳二怪真传心法,眇目妇功力纵深,一时间岂能克制得住。
百忙中,渺目妇手中宝剑往上一撩,奔雷剑招一柱擎天便已亮出,轰雷巨响,猝然发自中天,夹杂在呼呼狂风之中,声势益是凌厉,竟然把桑龙姑蛇鞭发出的魔音,掩盖过去。
桑龙姑心头微微一震过后,陡然大怒,正待使出妙招克敌,就在奔雷剑发出轰雷声中,陡然间,有人呵呵朗笑起来,那笑声竟是用江湖上所罕见的上乘内功狮子吼发出。
厮拼双方,俱各一惊,急停手,朝笑声发出处看去,只见一个枯瘦老头,面如骷髅,长长指甲,衣披大麻粗缕衣袍,形貌绝不惊人,但当各人目光和那怪老人接触时,心中不由一寒起来。
只见怪老人,目光炯炯如电,掩盖诸人,凌凌直视,但脸色温和,似无恶意,滋起满口黄牙,一味傻笑。
场中诸人,并无一人认得此老是谁,正待诘问,那怪老人已自开腔,说道:“你们这些小子好不懂事,风暴已临,你我顷刻便要身埋沧海,葬入鱼腹,还在争什么闲气?”
桑龙姑明知当前此人,乃武林中隐逸高人,惟其为人,高傲成性,又自揣辈分极高,谅那怪老人,纵是个武林高手,辈分料也在自己之下。
琢磨一过,但听她冷冷地问:“你是甚么人?胆敢口出大言,在老娘之前撒野!”
怪老人仰天打个哈哈,笑道:“桑龙姑,你要知老夫名号?哈哈,实不相瞒,你的师傅见到我,还得称呼一声前辈呢,你这丫头不诘自己口出大言,反诘残老人家撒野。”桑龙姑人虽歹毒,却是心细如尘,听了怪老头的话,心中自忖道:“他是什么人?刚才所亮出的狮子吼内功,江湖会这门技业的,委实没有几人?”
蓦地想起一人,不由大惊失色,嗫嚅道:“前辈莫非居凶禽岛,尊讳江湖上人称……”
那婆娘话犹未了,陡听花妖又是一阵呵呵朗笑,笑罢,悠悠道:“你既知老夫贱号,就不该妄自尊大了!”
眇目妇与辛源鸣也同时惊叫:“老前辈便是凶禽岛主?”
怪老人花妖怪眼一翻,却不答话,只对桑龙姑道:“桑龙姑,你们还想拼斗不,风暴一到,你我都不能幸免,纵使能强在一时,也难避天老爷之厄!”
桑龙姑心下一凛,说道:“既老前辈恁地说,我们的账只好慢慢算了。”
眇目妇和她丈夫也连称不敢。花妖回头断喝:“要知共舟,便应共济,风已来了,你等还不同心合力,挽此狂澜!”
随着,突嗫唇一啸,船舱已然跳出四个人来,这四人便是莹儿与葛衣人及其一双丑女。
桑龙姑一见,早已认得,心下陡地又是一震,自忖:“这场架可打不成啦,怎地来者尽是武林顶尖儿人物?”
风暴已然到临,不过盏茶光景,风云变色,天愁地惨,风烈浪险,迎船直砸?大海船禁受不起风暴的冲击,东倒西斜,几番险葬身滔天巨浪之中。
风生浪涌,但见白浪如山,前扑后继,海船虽不小,也是难以抵挡风浪侵袭,船夫们失惊高叫,船上高手仓皇应付,喧闹声中,花妖叫道:“且试用千钧坠镇压一下瞧瞧!”
端的一言惊醒梦中人,船上人等,也顾不了分彼此,生敌视,尽皆不约而同,聚劲运功脚下,紧紧钉在船上,要知当前这十余人,全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齐心合力一稳船身,果然没有适才颠簸得那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