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地形和方位,应该已经到地方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直接领到地点,那样自己就太神奇了,容易让别人怀。
抬头看看天,已是暮霭四起,天马上就要黑了。刘一民就想,今天晚上在这里腾营,明天一早就找矿,然后就赶紧赶回西安。
想好了,刘一民就下令宿营。
现在的一连长是尖兵排时候的一班副班长张光明,指导员是一班副班长陈虎。见军团长下令宿营,两个人忙安排jǐng戒,然后指挥战士们在一处悬崖下面搭起了几个帐篷,弄了些茅草和树叶铺成地铺,找了一些干柴,点燃篝火,让战士们取暖和烧水做饭。
刘一民和高原、赵捷、王大湖、沈谦一坐在一个火堆边,烤着火聊天。
这一聊,才知道沈谦一只所以愿意跟红军走,原来也是个苦大仇深地主儿。
原来,沈谦一在川大找了个对象,两个人郎情妾意,处的很好。不幸的是,他地对象被刘文辉的手下的一个旅长看中了。这个花花太岁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最后看什么招都不管用,就趁姑娘上街地时候把人抢了回去。等沈谦一赶去要人的时候,抬出来的已经是姑娘冷冰冰的尸体了。
暮sè中地山林,冷风嗖嗖地,沈谦一的话听上去比冷风还冷。王大湖怒气冲天,直问沈谦一那王八蛋叫什么名字,老子替你杀了他。
沈谦一淡淡地说:“他也没有什么好报,在军阀混战中,被炮弹炸了个尸骨无存。”
高原叹息一声:“这个王八蛋社会,简直就不是人生存的世界。”
刘一民还从来不知道赵捷家里是一种什么情况,就让赵捷讲讲。
高原说:“军团长,你别问了,和我一样,都成光杆儿了。他比我惨的一点是,我家人都是让国民党杀了,他一家都死到了自己人手里。”
赵捷闷着头一声不吭,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有火柴燃烧发出的啵啵的响声,震地人心里一阵阵发疼。
半晌,赵捷才说:“军团长,你知道我们这些zhōngyāng派来的干部,到了七军团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想走么?”
刘一民说说来听听。
赵捷说:“军团长,在我们心里,你简直是天神一样。这不光是说你指挥打仗
重要地恐怕是你给大家营造了一个心灵平静的>;庇护我们。我们七军团,保卫部长胡底基本上是个闲人。但其他部队地保卫部可不一样,那是随时随地都会抓人杀人的。上次在汉中你救了那个炊事班长,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件小事。但是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们地干部战士震动有多大。我敢说,这尊重干部战士生命,把战士生命看成红军最宝贵的财富,是军团长你第一个明确提出来的。可以说,同志们只管放心杀敌就是了,不用担心自己人不分青红皂白痛下杀手。就是犯了错误,也有申辩机会,按错误严重程度区别处罚。你说,这样的环境谁会走啊?”
不等刘一民说话,赵捷接着就继续说道:“上次你遇刺受伤,恐怕全军团没有一个不掉泪的。这里面绝大部分成分是爱戴你,但也有相当大的成分是替自身担心。我们七军团不同于其他红军主力,从俘虏转化过来地战士占绝大部分,有的同志都已经成了我们的基层军官。听到你遇刺的消息,你想想他们心里会怎么想?我们这些骨干干部又会怎么想?要是上次你牺牲了,换来一个张国焘那样的领导,恐怕红七军团就会开展大规模肃反,现在怕是已经血流成河了。就是好一点,也会和其他部队汇编。这些事情都是很有可能的。我和高原、王大湖已经商量了,想向你报告,把一营调到你身边,负责你的安全。你看怎么样?”
刘一民说:“你这个赵捷,前面说地很好,我正认真听呢,怎么话题就转到我身上了?”
高原说:“那是因为我们不能没有你。我给你说白了吧,也只有你,敢让我们这几个原来所谓的犯人当营长、当团长、当师长。如果你上次牺牲了,我都不敢想这部队和我们这些人会是一种什么结局。”
刘一民心想,这种心恐怕真的象高原和赵捷说地那样,是一种普遍现象。再一想,假如上次自己牺牲了,现在的zhōngyāng领导不是过去那些偏执狂,对七军团肃反之类的自然是不会搞地,以毛、周、朱的胸怀,仍然会加强七军团的,但调入一些部队、调出一些部队、调整一下干部是很正常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以后得注意安全了,不为别地,就为让党避免历史上那些什么群众运动就得好好活着。否则的话,恐怕自己七军团的干部战士在每一次运动中都会风雨飘摇一番的。
刘一民伸手扒拉了一下柴火,让火烧得更旺。然后慢慢说道:“我们七军团是当之无愧的红军主力,干部战士都是对党忠诚的好同志。虽然有地战士参加红军晚,但经过战火考验,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忠诚。你们放心,现在地党zhōngyāng已经不是过去的党zhōngyāng了,那些肃反、打AB团之类地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再说,我也会注意自己安全的,会一直保护我们地干部战士的。至于一营,留在我身边是浪费。正常情况下,我连jǐng卫员都不需要。以我的身手,这个世界上能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上次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们不要担心了。”
高原和赵捷知道刘一民的脾气,见他不同意也就不再坚持了。火堆跟前又恢复了寂静。
王大湖突然愣头愣脑地说:“军团长,这次回去后,你是不是就要结婚了啊?到时候,我是一定要去喝喜酒的,你可不能不让我去啊!”
这一说,几个人都看着刘一民。
刘一民笑笑,说到:“什么时候结婚还没有说,我还年轻,不着急,主要是看唐星樱的态度,她要同意,可能很快结婚。如果她觉得自己年龄小,想过几年再结婚,我没意见。不过,不管什么时候结婚,我都会请你们去喝酒的。”
高原看刘一民心情不错,就小心翼翼地问道:“军团长,昨天红二十五军的同志们说的那个事是真的?”
都是自己的老战友,刘一民也不想隐瞒,就点点头。
高原叹了口气,说道:“军团长,你太优秀了,姑娘们都盯着你。我建议你回去后抓紧时间结婚吧。要不然,等我们彻底在陕西站住脚后,来这里的年轻姑娘多,会更麻烦的。其实,你也用想那么多,这找对象的事情啊,关键是要女人真心爱你,其他的都是其次。说白了,和谁过都是过,有个人知冷知热、不孤单就行。至于爱情不爱情的,对我们来说,那都是一种奢望。”
这话一说,就让刘一民的心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算算时间,倪华恐怕就要走了,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上船或上飞机了。
心里愁绪一片,刘一民就说:“我给大家唱个歌吧!”
几个人哪里知道高原的话触动了军团长的愁肠,连声叫好。
刘一民就唱开了《走西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走走那大的口,人马多来解忧愁。
紧紧地拉着哥哥地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