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梅目送婆婆离开关上门后,回忆起婆婆那句话,霎时间汗毛直立。
婆婆那句话的意思,如果她说了家里的方子,那她就不是婆婆的儿媳了,也不是满仓的妻子,也不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好险!”她脱口而出道,当时,她差点就心软说了出来,现下想来,真是后怕!
郑晴琅可不知道周青梅又脑补了那么多,实际上,若是周青梅真的把做豆腐的法子告诉娘家,她也不会真得让薛满仓休妻,无非就是把周青梅从自家豆腐小作坊里踢出去罢了。
两天过后,薛家将小仓房整理妥当后,开始收黄豆。
如今日头渐烈,大家都是清早上田,接近晌午的时候休息。为了不耽误种田的时间,薛家跟那几家人都说好了,让他们晌午送黄豆过来。
等薛家人吃完午饭,那些人果然如约送黄豆来了,同时,也招来了一堆人围观。
有的人是纯看热闹,有的人却心里不平衡,觉得薛家做事情不地道,怎么就只收这几家的黄豆。
其中,便有薛厚义这个人物,仗着自己是长辈,装模作样得出来说话。
“我说满仓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咯?家里要收黄豆,好歹知会下族人呐,怎么全便宜那些外姓人去咯?”
薛满仓没搭理他,对着有些尴尬的水生叔笑了笑,说道,“水生叔,我娘说了,这人亲不亲的,本就不只看什么血缘的。平日里头,你帮我,我帮你,就算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倒有那种有血缘的,打着亲人的名号吸血的,遇到了,甭管是哪号亲戚,打出去就是了,管他个鸟!”
话音一落,就有好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起哄了,有说薛满仓的话在理的,也有说薛满仓是在指桑骂槐,更有人撺掇薛厚义教训出言不逊的侄子……
薛厚义骑虎难下,觉得今日若不拿出长辈的派头,以后怕是在村里抬不起头了。
兼之,前头因为郑晴琅散发“谣言”,他小儿子快谈成的一门亲事没了。
要知道,那姑娘家可是邻村有名的富户,又是家中备受宠爱的独女,若是婚事成了,到时候对方带过来的嫁妆肯定不少。
然而,就因为郑晴琅到处说他行事不正,欺负他们一家,未来亲家就认定他“家风不正,不堪为配”,所以,好不容易高攀上的上好亲事就这么黄了。
新仇加旧恨,使得薛厚义失去了理智,他走到薛满仓面前,扬起手来,大义凛然得喝道:“我今天就代表厚德,教训你这个不敬长辈,不睦同族的不肖子弟。”
薛满仓自然不会乖乖认打,连忙往后躲了躲。
薛厚义一巴掌落了空,差点没站稳,惹得围观人群又是哄堂一笑。
正待他要重振旗鼓时,里头走出了郑晴琅,“薛厚义,你是当我死了吗?老娘的儿子,需要你这个脏心烂肺的狗东西教?”
薛厚义不是头一次被郑晴琅骂了,但以前都是关起门来骂的,这在众人面前,还是头一回。这种遭遇,让他更觉失了面子,火冒三丈。
只见他站直身子,指着郑晴琅骂道,“你这个泼妇,当初就应该遣了你回娘家,瞧你把满仓教成什么样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辱骂我这个长辈,我动手教训,他竟敢躲,真是无法无天了!”
郑晴琅叉着腰,嗓门开到最大,“你算哪根葱?给你点面子,你是满仓的堂伯,大家撕破脸,你不过就是各种想要占我家便宜的无耻小人罢了。正好,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咱们好好翻一下旧账,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是我家无礼,还是你太过份,才使得当小辈的侄子都不想尊敬你了。”
薛厚义一听要翻旧账,立马喝道,“厚德媳妇,你可别瞎说,什么旧账不旧账的,当初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