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平日吃穿住行都挺讲究,三十多岁了皮肤仍然养得光滑白皙,黑金细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斯文又好看。
此刻他的桌上铺满了纸张,右手还搭在鼠标上,刘海半遮住眉峰,是一副他从来没见过的学生样。
藏在镜片后面的眉眼也不像寻常那么懒散,深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戴眼镜比不戴眼镜还要好看的男人。
但同时,又有一股斯文败类的气息扑面而来。
钟未时挺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我是不是打扰到你那什么了?”
“什么?”顾礼洲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小畜生要是追问起来要怎么回答,我的身份不会就这么暴露了吧’,好一会才从钟未时不怀好意的眼神里领会到他的意思,反手就是一个利落的巴掌,“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是吗?”钟未时的视线在顾礼洲的裆。部扫了一眼,牛仔裤,没有异常突起,拉链完好,“那你在看什么?”
“关你屁事。”顾礼洲合上电脑,起身爬到床上。
这做贼心虚的动作让钟未时浮想联翩,“真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顾礼洲坦荡荡。
“你怎么戴上眼镜了啊?”钟未时捏着镜框架在自己鼻梁上,“妈耶,还真有度数啊。”
“废话,没度数的我戴上干嘛?”
“装逼啊,我拍戏的时候戴的都是平光镜,演那种斯文败类。”钟未时看着他,“你戴眼镜也好……”
他本来想说好斯文啊,但顾礼洲一直用那种深沉的眼神盯着他,盯得他喉咙一紧,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好败类啊。”
一顿腥风血雨的狂揍。
钟未时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顾礼洲一个鱼跃扑上去抱住他,跟捆大闸蟹似的将人死死地箍在怀里,不停挠痒痒,“还跑?”
钟未时笑得仰面朝天直蹬腿,抓着顾礼洲的手腕死命往外推,奈何被挠得完全使不上力气,房间里就只剩下崩溃的笑声和喘息声。
挣扎间不小心抓过顾礼洲的下巴,白皙的皮肤上立刻留下三道清晰的抓痕。
钟未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对不起。”
“你死了。”顾礼洲跨坐在他大腿上,一通乱挠。
钟未时跟条泥鳅似的拼命挣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握住顾礼洲的手腕,崩溃求饶:“我我,我错了。”
顾礼洲反手扣紧他手腕,俯身压下去:“认输了?”
两人中间就隔着一个松软的枕头,钟未时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洗发露味。
他凝视着顾礼洲的眼睛,就像凝视着黑夜里的星星。
心脏不知为何疯狂跳动。
短短两秒钟的对视时间,逼得他耳根泛红窘迫不已,他眨了眨眼睛,点头道:“认输了。”
顾礼洲这才笑着松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你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找我干嘛?”
钟未时挠挠耳朵,从兜里摸出一张欠条拍在他桌上,“这个给你,房租,连同罚款一起,等我攒够了还你。”
“这么乖?”顾礼洲扫了一眼那张字迹丑陋的欠条,“半年内能还清吗?”
“不知道啊,还不清就再拖一阵呗。”钟未时笑着说。
欠条旁边就是顾礼洲手写的人设大纲。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同一个地方。
“欸?”钟未时眼睛一亮,“你在写什么……”在他准备伸手翻开的那一刹那,顾礼洲一把夺过,破天荒地磕巴道:“那什么,你,你早饭吃了吗?”
“还没啊。”
“走走走,一起吃早饭去。”顾礼洲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向门外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