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雨潇眼神躲避,琴女却捏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几字。
认清所为何字后,蔺雨潇的思绪又被拉回取梦妖女一谈上,她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见几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便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若这个传闻属实,我想,妖女从不出庄,甚至以黄金万两为饵,诱惑外人入村长居,恐怕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话怎讲。”昼峦星问。
蔺雨潇道:“若是,取梦延寿为某种世人不得知的邪术,此术延寿或许比我们所知条件更为繁琐,例如,不仅需要特定梦,还需要村中某样带不走的东西,若那妖女想要延寿,需要那样东西作为媒介呢?”
此番推断合情合理,众人认同之际又齐刷刷扭过头,盯着那片不远处那片小潭。
小谭中不断冒出黑气,透过黑气隐约可见,潭中的怪异触角时不时探出一截,蔺雨潇早就领略过那些触角的厉害,它们密密麻麻,潜伏在潭中,蓄意待发。
“洛蘅姑娘,小心身后!”
蔺雨潇突然指着洛蘅的身后,洛蘅闻声看向身后。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让众人心中发毛,洛蘅的头是完全转过去了,正身却还是对着几人。
趁洛蘅的头还没有转回来,蔺雨潇揽住琴女的腰,连连往后足尖一点一跃,与洛蘅拉开距离,昼峦星也在同一时间退到了蔺雨潇的身侧,看来两人想法一致。
“你们这是做什么?”
洛蘅转回头来,面上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若是能忽略扭成了麻花的脖子就更好。
“我早说是这样,你们非得帮这妖女一同对付我。”昼峦星迈开腿,作扎马步状,双手持刀对着洛蘅。
蔺雨潇也手握匕首,将琴女护在身后。
这还真不能怪她俩,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洛蘅分明被砸成了烂泥却能用潭中触角将身体恢复如初,蔺雨潇只当这如师傅授予自己的医术一样神奇,直到方才经琴女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若说什么媒介令妖女不能出村子,那此地随处可见的黑潭便极有可能,既然黑潭之物能为洛蘅所用,那方才她与琴女溺水之际,那触角怎会要将二人置于死地般缠住周身。
最重要的是,蔺雨潇确实做了白日梦,并且,在梦醒后,眼睛竟莫名其妙地好了,在这之前,京中名医都是束手无策,想来,有舍有得,失去的这几年寿命也会带来同等的好处,若是有人日日都做些白日梦,身子日渐亏损不是感觉不到,真正让人死心塌地留在此间的想必是那些“同等的”好处。
蔺雨潇已将此事理得差不多,远处的洛蘅却也朝几人步步逼来,昼峦星口中警告不断,大有一副要砍上去的架势,洛蘅却直接忽略她,盯着蔺雨潇道:
“你来自京中,那是,最接近此朝天子的都城,那儿离这,也就不到三日的路程,你身上有京中某位权臣的令牌,我记得她,几年前她来过这里,求过我一件事,我拒绝了她,换来此地几百人的死亡,你们京中人,该死,她为何没来?”
蔺雨潇摸出怀中令牌,这是她从沈槐姜那拿来的,持有此牌者,本朝土地,通行无阻。
“沈槐姜?”
“我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不过,是个女娃,几年前她来时,与你身边那姑娘一般大小。”
如此,依照此时琴女姑娘的年纪,几年前来过此间的女子也有些年岁了,蔺雨潇原本第一个想到的是沈槐姜,但沈槐姜又是男子,可令牌,又确实是沈槐姜给她的。
“一梦经年,醉死浮生。”洛蘅摸着脖间尚未恢复的纹路,嘴中喃喃,眼里竟泛出泪光,众人见她有疯魔之态,无不加重防范。然而,洛蘅却在下一秒又清醒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蔺雨潇,嘴唇弯弯,如同个寻常少女,一步步走向蔺雨潇。
蔺雨潇还未有所动作,琴女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可琴女又哪会什么武功术法,蔺雨潇生怕琴女有事,连忙将人拉回身后,可是,素日温柔乖巧的小姑娘今日却异常的倔强,再次挡在她面前。
每走一步,潭中的怪物纷纷涌出,犹如洛蘅的追随者,跟着洛蘅,要做她的后盾。
那数量实在是惊人,看来,林中所有潭中的怪物之间有所感应联系。
蔺雨潇咬咬牙,正要奋力一搏,忽然身前沙土弥漫,一声巨响,昼峦星从天而降,一把大刀立在地上戳出了个大坑。
“我今日必要将你绑回师门,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视为不从,将你就地诛之!”
如此声势,并未威震到洛蘅,她连看都不看昼峦星一眼,继续向前。
昼峦星低喝几声“好”字,拔出大刀,砍向洛蘅。
霎时,几人所处之地被大片黑气笼罩,蔺雨潇还未看清个名堂,身前的琴女却忽然转过了身,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瞬,蔺雨潇的肩膀被眼前的姑娘扣入怀中。蔺雨潇是一头雾水,正要问个明白,却在黑气之中,依稀看见琴女的背后溅满血迹,而昼峦星手握大刀,微微屈身,刀上倒没沾多少鲜血,他喘着粗气,以刀作拐,缓缓站直,这一刀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而效果也是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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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急速退散,又藕断丝连般慢慢聚拢,汇聚到了地上。
昼峦星果然说到做到,将洛蘅斩于刀下,拦腰而断,血入激流喷溅,密密麻麻的黑气倒是护主,如飞蛾般撞向洛蘅的血液,不知是融在里面了,还是死了,涌进的黑气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