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大堆人围过去观看陈升的状况。
陈升腿上的蚂蝗没有完全断裂,但这情况比断了还要糟,整个蚂蝗头部足足深入肉内一指节那么长,偏偏蚂蝗断裂的位置也只有一指节的长度,上手打都找不到地方。
更糟的,是如今蚂蝗还没有死透,还在蠕动着想往伤口里继续钻,吸出来的血液和伤口渗出的血液一直在流,如今农人的身体状态都不算多好,突然流这么多血,陈升的嘴唇已经变得惨白,连说话也没力气了。
看着伤口,众人全都僵在了原地。
蚂蝗,又称水蛭,是水田中最为常见的危害。
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农药化肥,在纯天然无污染的水田之中,这群该死的生物不知道繁衍了多少,农人们在下水田之前,再用鱼内脏等物吸引,努力抓上来一大批蚂蝗,还是没什么用,总是会有蚂蝗潜藏在水里,等待着咬食人的血肉。
随着被蚂蝗咬的次数多了,人们开始用各种方法保护自己,比如说穿特制的布靴,绑紧裤腿。同时也摸索出了对付被蚂蝗咬住的办法,不过,如今的办法,主要还是在只是被蚂蝗轻微咬伤、且蚂蝗没有被拽断的状态下。
若是蚂蝗钻的太深,还扯断了一部分,那农人们处理起来就很困难了。
一来,是因为工具不足,把蚂蝗上半身取出来的过程中,势必会造成更大的破坏,二来,就是现在的消毒、止血不到位,配合上前面扩大的伤口,以及逐渐转热的天气,分分钟就要改染。
运气不够好的话,命也就没了。
德高望重的村老气的要死,他看着伤口,根本搞不懂为什么会扯成这样,又急又气的问道:
“你这后生,怎么把蚂蝗扯成这样的?!”
陈升的父亲脸色异常的难看,他脸上又愁又气,指着陈升骂道:
“他下田的时候,不绑好腿不说,被咬了也不当回事,等疼了抬起来,一看到腿上有个那么大的蚂蝗,吓得直接拿手去拍,可他手上还拿着手镰呢,这一拍,直接就把蚂蝗铲成这样,我……唉!”
围观的众人听到理由,再看看陈升年轻的面孔,纷纷摇头。
总是会有一些小年轻不听话,做出来大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们也不想想,大人的经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总结出来,怎么会坑他们?看看,现在不听,出事了吧!
生气归生气,围观的人们还是很担心的,他们看着腿上的伤口。止不住的说道:
“这蚂蝗取不出来,岂不是一直要流血?这可不行,再流下去,人就要没命了!”
“对,得给他取出来!”
但他们很快就被困难的现实给拦住了,要怎么才能取出来?
陈升父亲急得团团转:“就那么一点儿头,怎么把蚂蝗扯出来出来?这蚂蝗还活着呢!”
看着伤口,众人的脸上都挂上了为难的神色,之前急着问的村老直接说道:
“要不,拿刀割开?”
“不行不行不行。”村老的话音刚落,陈升的父亲就疯狂摇头:
“全麦家的老五就是割开取蚂蝗,结果小腿直接烂了,砍了那条腿才活下来,当瘸子,这辈子就完了!不是说村里来了个会治病的月女吗?我去求求她!”
陈升父亲话音刚落,村老反而急了,他直接上前拦道:
“你糊涂了?求她作甚?河伯祠都治不了蚂蝗,这月女肯定更做不了啊!”
不仅是村老,其他人也开始劝道:
“这些假巫觋可会骗人了,你可不能听不收诊金就去,她可是收什么药草钱的,谁知道这要多少?”
“就是,郑茂,有本事你过来说,那草药要多少钱?!”
被询问的郑茂彻底被问住了,她才去韩盈多久?更何况这些天韩盈一直在忙沃河觋师的事情,基本上没有看诊。郑茂根本不知道药草要多少诊费,面对质疑,她也说不出草药的费用。
郑茂脸上全是无奈,她摊了摊手:“这也得月女看过了才能知道啊。”
众人的脸上全都是了然的表情,还有几个年轻掩不住情绪的,直接开始‘嘘’了起来。
被讽刺的郑茂没有生气,她看了一眼陈升还在流血的双腿,平复了自己急躁的心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