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亭长能当上亭长,实力还是有些的。
按照过往的习惯,他先是盘问其他商人,确定了这个商队的人数,又结合来的歹人只有三个情况,极快的判定了这群人现在应该还没有出亭,应该是躲在隐蔽处等待汇合。
那现在见人迟迟没有回去,又或者只回去了一个,肯定要窝里乱,不是继续在本亭躲避,就是要在明天傍晚到达其它亭,用假身份混过去逃走。
所以夏亭长一边写信给其他亭长,另一边让手下的吏目赶紧通知各村,注意是否有外来的歹人,一旦发现异常,立马扭送过来。
户籍管控对农民们来说很难受,但遇到这样作奸犯科的事情,罪犯想要逃跑就很难,毕竟农民们长久的居住在一个村落里,突然来个陌生人,立马就能发现不对劲。
以往大家对陌生人还没那么警惕,可当吏目半夜敲开村长家的门,把几个村老召集过来,说月女差点被歹人绑走,只抓住了两个,剩下的十几个有可能还留在本亭,若是看到陌生人,绑了送到亭那边,众人便群情激奋起来。
月女那么好的人,居然还有人敢绑她?!
我和爹娘老婆的病还没看完呢,女儿还等着送给月女当学生,就等着她回来之后,我们这群草一样的庶民,以后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背痛的,能有人给看看,不至于熬到死,现在居然还有歹人敢绑月女?!
当我们死了啊!
吏目们过来通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大家觉也不睡了,大声吆喝着喊醒村里的壮年男人,拿着各种武器开始四散寻人。
随着吏目通知的村落越来越多,整个亭内到处都是晃动的火把和高呼声。
躲避在暗处的陈信很快发现了动静,他暗道不好,还没等他想出主意,其他被逼上梁山,根本没想绑月女的商队兄弟就撑不住了。
一个壮汉愤愤的直起身,往地上唾了口唾沫,骂道:“去他乃公的,乃公不等了!”
他的话得到了队里大部分人的附和,韦通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又有这么多村民过来找人,肯定是事情败露,那三个人已经被抓住,看村民举着火把的火光越来越近,没人想继续留下去,他们纷纷说道:
“对,大哥,咱们赶紧走吧!”
“再等一会儿,那些村民过来,咱们可就完了!”
“就是!”
还想再等等的陈信看看现在的局势,一咬牙,说道:
“不等了,咱们赶紧走!”
“走?还能往哪儿走?”最先出声的壮汉冷笑一声,他伸手去解马车上的货物,边解边说道:
“早就说了,不要劫那月女,你们非不听,现在他们来捉人,就咱们这几辆马车,走起来动静比鸡叫还大,去哪儿都能被人拦住,大伙还不如各分点货,各自逃命去吧!”
这话一出,心里有动摇的人也忍不住向上前。
看着现在的局势,陈信脸色异常的难看,他大声喝道:
“梁仲!今天出来的时候你就看到韦通不在,当时你不问,停半路你知道他们绑月女,那时候你可一句话也没说,现在出事儿了,你鼓动大家散伙逃命,不过是为了吞财!何必说的这么好听!”
梁仲愤怒的松开解绳子的手:“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们……”陈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心里想着如何舍弃了这些人好供自己逃命,嘴上却编出来极为好听的谎话:
“把麻袋用石头和草装上,垒在车上,装作送粮车,咱们马多,我就带几个人装成吏目骑马探路,剩下的人在后面跟着,若是看前面有人,我们就装成押送粮食的,还剩下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只要躲过这一段时间的搜捕,咱们就能活下去!”
“也行。”梁仲深深的看着陈信,又道:“不过,文书和货都得放在马车上!”
“我们可是兄弟,你怎么能这么不信我!”陈信气的眼里直冒火,好像真的被怀疑似的那么难受,又愤怒又无可奈何的说道:
“就按照你说的办,行了吧!”
看大哥给出来了办法,又如此信任大伙,众人升起的埋怨也终于散去,他们分分上前拍着梁仲的肩膀:
“大哥最可信了,何必做这些事情,还是赶紧过来割些杂草走人吧。”
“对啊,怎么能散伙呢?咱们这点人,哪里比得上那些村民?分开跑全都得被逮住,还是一起走好。”
“就是,现在不是有退路了吗,不用那么气了,咱们熬过这一劫再说。”
还有人在陈信身边吹起了马屁。
“不愧是大哥,这主意想的就是快,谁能想到咱们敢装成吏目?”
“就是!”
在众人一团和气中,陈信对着自己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一个人偷偷拿过伪造的传,另一个人解开马匹!在割草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骑上马,跑了!
剩下的人目瞪口呆,梁仲追了几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