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宫笑声不断,到太后午睡时刻,昭月才出来。
桃溪扶着她:“小主,您说今晚陛下能来吗?”
昭月看了眼四四方方的天,步子加快:“明日再给太后带些止咳的羹汤,我瞧她刚才一直咳。”
月沉,朱定袁并没有来凝珠阁。
“哎。”桃溪叹了口气,昭月不以为然:“没事,诶,帮我把没写完的那幅字帖拿来。”
桃溪应了声去拿。
昭月认真描摹叶子的绿:“找到了吗桃溪。”
背后没有她的声音,昭月转过头去,却看见桃溪倒在地上,一身黑色衣裳的男人站在阴影处,盯着她。
昭月迅速拿起方才刺绣盒里的刀:“你是谁!”
那男人倒是没有故作玄虚,直接走了出来,他的腰间挂着羽林卫的令牌,面容端正凌厉,看着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蚂蚁。
“你是谁!”昭月再次问了一句,心中慌乱,赫权呢……快进来……
他走近,身量同赫权差不多高,却更宽些,他上下打量一番昭月,又看了圈房内的摆设。
冷笑一声:“还以为小姐是升了天不记得老爷了,原来只是过着这样还不如下人的日子。”
老爷?
昭月松了口气,礼部尚书的人。
“你来找我,就是来奚落我的?”昭月放下刀:“后宫争宠要是那么简单,不如你来?或者老爷来?”
“牙尖嘴利。”男人捏起她的下巴,加重的力道让她白皙的脸颊逐渐变红,昭月目光却并不露怯。
“你不回信,老爷只好让我亲自来问你,别以为在宫里就安然无恙,昭常在……你忘记了吗,你还有个弟弟呢……”
昭月眸光一闪,挣扎起来一口咬在他手上,目露凶光:“你把他怎么了!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嘶……”男人皱眉,甩了甩手。
“只要你听话,保府邸无忧,公子仕途顺遂,你和你那病秧子弟弟自然无恙。”
昭月眼眶晕红,咬紧下唇,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轻轻颤抖,但最终只能咽下心口的气:“我会去做。”
“进宫许久连侍寝都没有,老爷可是很不爽,离你弟弟下次病发……约摸就……三四天了?”
“我说了我会去做,就这几天。”
男人冷哼一声,睨了她一眼:“那么,属下就等小主的好消息了。”
他来去无影,只有窗扇摇摆几下,秋风灌进来,让昭月心寒到了指尖,她看向赫权放在案上的那颗暖石,一滴眼泪落下来。
她在想什么。
她不能停,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真是死过一次的人,连心肠都软了。
——
次日去康宁宫时,遇见了陛下,朱定袁夸了她一番,晚上并未来,第四日昭月假装身子不适没去太后那。
桃溪看她挑选发簪的样子:“小主,您不歇息吗?”
赫权将昭月手里那根桃色的拿开,选了浅紫的璎珞串簪放在她面前:“先下去吧,我伺候小主梳妆。”
桃溪只要闭上嘴出去带上了门。
赫权站在昭月身后,拿着木梳为她打理青丝,他的手的确好看,比起脸毫不逊色,昭月总是会被吸引过去。
冷白骨节长细,淡淡的青筋浮在表面,指甲圆润干净,秀美却不失力量。
昭月沉默着,浓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今晚我会侍寝。”
“嗯。”
“你想做大太监。”
赫权的手一顿:“想,但现在,又没那么想,如若小主做了宠妃,奴才同样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