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之失,急转直下。
“哈哈哈哈!”NAVA大笑道,“原来你的潜意识,仍是在意的。这么说来,我可得令那老家伙好好筹办婚礼。哈哈!”
女孩万分得意,若寒正欲辩驳,NAVA却挥了挥手,示意若寒可以离开她了。“无须再多解释,我不会听,就算听了,也不会告诉Naya。记住,你所对我说过的一切言语,皆为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完,黑眼睛女孩矫情地向若寒眨着眼睛,一下子恢复成为天真的魔鬼。
就这样,若寒被NAVA赶下了白兽脊背。原来不知不觉,曼弓已行至Vissis,熟悉的小酒馆到了。在NAVA的嗤笑声中,若寒紧咬嘴唇,头也不回地一跃而下,推门而入。
夜里,若寒呆在Vissis,独自吞酒,拒绝述梦;她为琐事与人争执,两名陌生男子为她打架,头破血流,而她则在旁一言不发,冷眼相望。假象,皆为假象。愚昧人呵,为假象相残争斗,又有何益。她时而希望为无辜者复仇,时而又自叹面目可憎。NAVA的伎俩我都看到了,却选择沉默,不也沦为她的帮凶么?若寒希望有朋友来安慰她,然而愿望落空,曼弓也罢,逆风也罢,甚至那位见异思迁的皇帝女儿、以及那位不知何时才可再现的保护者,都不见踪影。冰块在酒杯中散漫浮沉,令她想起了那座地下巢穴之内荡漾的地下幽光,那是自气孔从遥远地面反复折射而来的光线。那座小世界已然毁去,而自己,正是唯一的幸存者,亦是灾难招致者。闭上眼睛,凶残的蝗群漫山遍野,关于那些象鼻虫与囚徒们的结局,她没有勇气继续想象。最后,女子嘤嘤哭了。
她发现自己变得脆弱了。欲望开始侵蚀她,从潜意识,到真实理智。这,恐怕就是冷地的规则。她忽然害怕起来,怕自己也沦为众人中的一员。白天的时候,自己为何会说出这般的妒语,皇帝女儿与魔王女儿的婚礼,自己果真在意么?若寒自己也不免诧异。不,这仍是NAVA的伎俩。她劝说自己,NAVA善于将宠爱化为习惯,一旦养成感情依赖,再作釜底抽薪,从而形成错觉的爱情。
不,这只是假象,我绝不会爱上她。女子终说服自己。
二
苦思冥想,那个在琥珀宫里NAVA提及的神秘主意,若寒仍无法参透。而就在女子如常守候在Vissis的这些时日,她目睹了一座地铁入口拔地而起,在她无法看见的地表之下,更庞大的地下站台想必也建设完毕。正如NAVA所言,她的事业需要更多奴隶,而地下列车的乘客是最好的奴役目标。她所欲求的,便成现实。女子心知,眼下,看不见的地方,地下通道正加速扩建,规模正加速扩大,似乎城里一切的居住密集地,都开始兴建这种地下列车的站点。而建造这些地铁的真正目的,恐怕,唯有她是知晓的。女子犹豫再三,她知道,需要有勇气站出来向众人戳穿NAVA的把戏。
于是她作出尝试。她本以为会遭到皇家卫士、或者NAVA的阻止,然而任何阻力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职业人一到早上,便乐此不彼地钻入地下列车的通道,如潮水般地乖顺。而慌张站立在人群中的她,像一只孤零的海胆。
“别,别进去!”若寒朝人群喊道,“地下!地下有你想象不到的危险!”“别进去!别坐地铁!”若寒试图劝说人们远离地下列车,然而无人理会这个无所事事的疯子。
“别,别过去!”若寒试图劝阻一名满脸疙瘩的少妇。后者则毫不领情:“不要烦我!”一把将若寒推开,女子跌坐在地,满身尘土。
经年累月的生活习惯已成惯性,而这就是惯性的力量,可以轻易蒙蔽人的眼睛与耳朵。面对这些,女子终于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正当女子一筹莫展之时,一双手向她伸出,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好久不见呐!”是逆风熟悉的声音!
“我险些以为朋友们都抛弃了我。”
“哪至于!”逆风尴尬笑笑,他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自从上次被卫队击溃之后,我们化整为零,决心反击。我担心无谓的牺牲,带着同志们潜伏起来,细心研究火药与枪械,藉希望能通过科学提高战力。喏,这是我们的新据点,欢迎随时来找我。”逆风递给若寒一张小纸条,写着地址。
“原谅我,我曾经来找过你,然而……”逆风垂下眼睛,“我发现你和我们的公敌——皇帝的女儿在一起呢,于是我不得不再三推延。”
“她与奸猾世故的大人们不同,内心叛逆实则善良。”说完,若寒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武断,与Naya多日未见,易受影响的红眼睛少女,是否已被NAVA改变许多了呢?思忖片刻,若寒补充道,“毕竟,她只是名不谙世事的少女,相信给她父皇带去的麻烦,要远比带给你们的要多。”她不希望Naya成为求知派的目标,政治的牺牲品。
“好吧,”逆风浅浅笑了,“原谅我,我曾经看到你们十分亲密。”
“我已经离开她了。”若寒脸一红,抱紧双臂。
“不谈这些,你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凑热闹的吧?”逆风笑道,“我想,我们的目的可能相同。”
若寒向逆风坦承了自己觉察到的危险,逆风会意笑笑。原来,求知派也探知了政府的动向,“据说政府近期大肆制造钻地机,将原有的矿坑扩张、打通,那其中一定有阴谋。”随后他告诉若寒,政府的守卫十分严密,这些新建的地下站台与地下轨道入口,皆有全副武装的卫士守卫,他本想伺机潜入地下作调查,可惜被卫士撵了出来。“皇帝那家伙,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逆风低声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