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见徵利索地把小衣洗好,和旁的衣物分开架在火上,扭头看向她,追问:“不洗一下怎么成,回去要害风寒的,这节气生病一时好不了。”
裴玉照烦也烦死了,急道:“你逼我干嘛,我那里会自己洗。”
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大的,小时有乳娘代劳,再来有贴身侍女。别说是她娇生惯养,就是那些官僚富商家里再无人问津的公子小姐,也不可能没人服侍。
这下轮到沉见徴哑口无言了。
可他非但没生气,没伤怀,还默不作声地抬来浴桶,把一张小小的胡床摆在柴门前的沟渠旁,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裴玉照目瞪口呆。
他这是要给她洗头发?
她当然不情愿这人的手碰自己的头发,可是更不想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人前,尤其是一会要见小姨和五娘,想到这,她又有些动摇,恨恨地咬了咬牙。
小衣都洗了,难道还差头发不成?
裴玉照越想越理直气壮,将头枕在他的膝上,手指头搅着他的袍角转,不忘抬眼警告他:“你要是给我头发弄到地上,就死定了,知道吗?”
沉见徴点点头,把她一头青丝完全浸到水里去。
还算有诚心,只是万没想到这人如此笨手笨脚,不是给她弄脏眼睛,就是扯痛头发。她忍无可忍,扭头要教训这人,却被他猛地按住了。
裴玉照感受到这人僵住的大腿,觉得莫名其妙。
他甚至还忽地把她扶起身来,面露难色:“洗好了。”
“你干嘛呀!”
裴玉照渐渐察觉到缘故,脸颊都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两下。
他身下一塌糊涂,松垮的裤子已经变得鼓胀,里面的玩意顶得裤口撑起,上翘着抵在袍子上,又长又粗的一根,青筋隐现,骇人的形状实在分明。
他对她硬了。
裴玉照恼羞成怒,立即呵了他一声:“好呀,你有意冒犯我!”
沉见徴面红耳赤:“我,我不是……”
裴玉照懑然:“你还狡辩上了,那你说是什么一回事?”
他也不知该何解释,语无伦次半日,才咬着声音:“这是,情难自已。”
他别过头,一双乌亮的眼睛不敢看她,耳根红红的,藏在披散的头发里。袍子真的湿透了,领口半敞开,在大雪的天气里像出了汗,一眼能看见他的热。
“情难自已?”裴玉照从没受过这种冒犯,怒不可遏地把眼前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冷笑道,“我看分明是你淫贱!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淫货!”
她没法不去想那夜荒唐。
不愧是堂兄弟,果真和她阿兄一样,道貌岸然,衣冠楚楚,多贴心地照顾她似的,不过是惺惺作态,装模作样,说到底就是想着那档子事。
她嫌恶地瞥了沉见徴一眼。
沉见徴自知理亏,灰心丧意地离开。
他回到狭暗的卧室里,颓丧地倒在床榻上,万不敢相信自己亵渎了她。
明明好不容易再遇见她。
他自幼丧父,叫宗族的亲戚借故赶了出来,长到十三岁,体谅娘的辛劳,开始给县太爷家打长工。遇见她的那一年是娘走的时候,县太爷的二公子使唤他去买酒,他被一桌子纨绔围着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