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洗净的碗筷放置沥干,今辞终是回头撞入那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桥桥,起来。”
光是看着今辞的背影,心里就如同于无声中盈满心安,桥生觉着,四年来,没有比现在更切实的温馨时刻了。纤瘦细弱的手伸向今辞,语气中有着一丝丝撒娇、一点淡淡的甜意:“要抱。”
“好,抱你。”沉敛清贵的高大男人俯身弯腰将他的Freesia抱了个满怀。
摁开墙壁上的开关,客厅亮了起来。桥生因为方才蹲久了,腿有些麻,被今辞抱着的时候,晃了一下腿。
“腿麻了?”今辞将桥生放在沙发上,看着他脚上的棉拖不算保暖,虽然穿着袜子,但整个后脚跟都露在外面。大手捏了捏桥生的脚腕,惹得沙发上的人往后缩了缩。
“今辞。。。辞哥。。。辞哥哥。”
“嗯?”声音不重,音末里微微温沉。
“就想叫叫你。”
放开桥生的脚腕:“桥桥,辞哥出去一趟,最迟需要三十分钟。我不在的时间段里,桥桥先去洗漱准备睡觉好不好?”
也就在这时,桥生心脏蓦地异样跳了一下。
他急切地站起来,并死死拽住今辞的衣袖,绵软嗓音里满是慌张。
又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压了压那再次难以自控的情绪:“去。。。去哪里啊?我不是,我就是害怕,辞哥,你。。。还会回来吗?”有点言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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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辞揉了揉桥生的发顶,温柔地永远没有边界:“桥桥放松,不害怕。辞哥去一趟超市,很快就回来,大概桥桥窝在被子里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迟疑地松开今辞的衣袖,桥生微微点头,被今辞揉过的发顶,翘起了一根软软的呆毛。
关上门,外面闪着冬夜的万家灯火,今辞回想方才桥生的神色情态,心上被一下又一下地刺着,持续而密集的痛意,不留一点空隙。
今辞出门后,桥生望着门板怔神好了一会儿,视线才从那关闭的门上移开。
在走近卧室的时候,又停下。
来到茶几旁,拉开抽屉,里面是他趁着今辞出门喂球球放置的药,今天周州新配的。
桌上今辞收拾好的那些,暂且不用吃。他接了点温水,服下按剂的药,才重新回到卧室。
就如今辞承诺的那般,桥生洗漱完躺进被子里未消几分钟,门口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今辞先是去了趟就近的药店买冻疮膏,再转道去超市,买了一张毛巾、一支牙刷和三双拖鞋。
三双拖鞋,一双凉拖,另外两双是保暖拖鞋,一大一小,大的是杰尼龟,小的是皮卡丘,倒也不是今辞主动买这样的款式,而是合适的就这两双了。
最后才顺道去车上的行李箱里拿了一套干净衣物,这还是十天前去江城出差备的,因为后面比较忙,回南城也忘去整理了。
放下袋子,将冻疮膏单独拎出来放在茶几上,今辞来到半开的卧室门口:“桥桥,我回来了,先去洗漱一下。”
黑暗的卧室里,桥生侧身靠墙缩成一团,双手抱腿曲着,膝盖抵在胸口。小声地“嗯”了一声,但今辞还是听到了。
洗浴室没有镜子,而那面墙上有不少干掉的痕迹,深的地方偏黑,浅的地方呈褐色,藏着隐隐红色,像溅上去的血液。
灯光些许暗,今辞神色微敛,下压的眼尾在昏黄光晕里,叠出一丝淡彩,垂眸看着手中的毛巾,似有轻叹。
或许是因为今辞,桥生没有睡,药物的控制仿佛在这一晚失去它的功效。
房内的影子都消失了,只有那窗帘一角的花盆。但它碎裂过一次,即便一点点黏合回去,也不复原样。而上面的图案早已经被磨掉了。
那花盆里,是一掊土和再也不能开花的小苍兰种球。
今辞洗完澡,浑身带着水汽,衣服领口有些洇湿,棕调偏金的微卷头发,随着他的擦拭动作,变得凌乱。
半晌,他停下动作,将毛巾搭在洗漱台,进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冻疮膏,认真阅读完说明书后,转身来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