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积月累的,直到赵老四从府上回来,张氏还摆着脸色,又因为给大朗找媳妇的事,吴氏心里本就难过,两件事凑在一起,哪里宽心的起来。
赵老四实在想不懂这事有什么难受,村里找不到好媳妇?去外边找就是了,聘钱给的高一点,再把家底露一点,自然有聪明人上门。
他说的轻轻松松,杨氏一下子就笑了,反问道:“大嫂能不知道这事?她就不是不想花银钱,都攒着给四郎读书。聪明人不好拿捏,日后闹起来她讨不到好,还得找个娘家没本事的,日后不敢上门,大嫂挑来挑去可不就挑中这个了吗。”
许氏也就是嘴巴厉害一点,人蠢的很,这么多年没捞到好处不说,名声都快臭出十里地了。
赵老四耐心请教,“娘不同意不就行了吗?重新给四郎找一个,有什么好愁的。”
杨氏偏着脑袋看着他的下巴,“我们分家了,大嫂才是婆婆,娘再怎么管,也管不着孙子房里去。万一大嫂有心嗟磨人家闺女,一个孝字压下去,除了名声不好听,没人挑的出错。娘怕害了人家好人家的闺女,亲家不成反结仇家。”
“还有晴姐都虚岁十五了,大嫂还没为她置办半点嫁妆,就算我和三嫂能多出点东西,给她撑起场子。日后大嫂也会想尽法子从晴姐那掏钱。晴姐若是聪明点,专心顾自己,自然能过的不错。但若是个心软的,这一来二去,日后婆家哪会把她当人看,我们就是上门也站不住脚。”
“月娘,就不能给大郎找个厉害点的?”
赵老四一语惊醒梦中人。
杨氏一愣,随后笑道:“你这个法子不错,不过日后可有的热闹看了。”
其实归根结底,张氏要铁了心的偏心,怎么做都没用,还是得靠赵大郎和晴姐自己争气。
许氏虽然一心顾娘家,丈夫孩子都不要,但是赵老二自个把钱袋子捏到了手上,反而好上很多。
吴氏也就是清楚这一点,既气赵老大是个面硬心软的,又怪自己两个媳妇都没找好。
赵六郎起来的头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东西,动静有点大,把房间里的蓉宝和嘉宝也一起吵醒。
赵老四看到两人一愣,装模作样的朝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看了看,“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蓉宝睡眼惺忪,往他身上一扑,像只蝉蛹一样拱来拱去,吐字不清道:“爹,我想去县里玩。”
嘉宝搂着自己的衣服,神情木然,坐得的笔直,感觉身子跟脑袋都不在一个地方。
赵氏把早食端上桌,轮流把两个逗了一遍,笑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被六郎吵醒了,说要去县里玩呢。”杨氏端了几小碟腌菜过来,然后牵着两人去洗漱。
赵六郎自觉做了坏事,又缩着脑袋不敢讲话,自个把要的东西收拾好,堆满了半个车厢,瞧见外面天蒙亮了就催着赵老四动身。
赵老四压根不鸟他,看着嘉宝和饼较劲。
今早的饼烙的很有韧性,容宝牙口好,咬住一扯就掉了,嘉宝前几日刚掉了颗牙,吃起来有点费劲,脸都憋涨红才咬下一小口。
杨氏几人想笑又不敢笑,怕惹得小孩伤心。
虽然还没有入秋,但千树万树的绿叶已经带上了枫红,天上一片湛蓝,半边太阳像月牙一样升起。
赵老四悠闲靠在车厢上,大股的风吹他衣袍直往脸上卷,好似空中掺了冰块似的,凉爽的很。
车厢里的兄妹三人睡成一团。
路边见又连片的藕塘,荷叶翠绿,茎身纤细,嵌在上方的粉白花苞娇艳欲滴,勾人心魄。
赵老四频频回头,对着泥里的鲜藕馋的不行,决定去县里买上两扇排骨。
花溪县来来往往还是那么些人,赵老四一路驾车到了学堂门口才开口喊人。
赵六郎悠悠转醒,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蓉宝压在他的腿上睡,嘉宝枕在他的手上,两人一动,他身上顿时麻胀起来。
“爹,这是哪?”
蓉宝也睡懵了,探出个脑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