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嘉宝磕栗子的动作一顿,齐齐跑过去看他。
两颗脑袋挡住道路视线,赵六郎驱赶道:“让开让开。”
蓉宝看着他红红的眼圈,惊呼道:“六哥,你哭了?”
“没有,被热气熏到了。”
蓉宝眼神滴溜乱转,才不相信这话呢。
赵六郎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捶床,思绪漫无目的的乱飘,一下子就想到陈文,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伤严不严重,以后还敢不敢骑马。
花溪县,陈府。
“少爷,大夫说你的腿不能乱动,万一以后瘸了怎么办?”
陈文阴沉着脸,单腿蹦出院子,茶水在后面苦苦拉着他。
“少爷,老太爷说会为你做主,他一向最疼你了,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你别拉着我啊!我爹那个老匹夫一向偏心,到时三狗子哭两下,他连自己姓啥都忘了。爷爷又没有长三头六臂,怎么管的到他阳奉阴违。我要去衙门报案,县太爷不管我就去府城,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公理!”
茶水都快哭了,兄弟阋墙这么大的丑闻要是传出去,陈家的名声都要臭大街了。
他死死抱住陈文,主仆两人在院门口挣扎个不停,陈文气的双眼通红,“我就知道你们都向着三狗子,他不就是读书厉害了一点?有什么了不起?仗着自己考了个举人就整日在家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六郎他表哥还是个解元呢,也没见像他这样,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什么好东西都是他先挑。一个私生子,接进府就住到我大哥的院子里。那是我大哥的院子!凭什么给他住,娘也不管,祖父祖母也不管。”心里像是有一座大山的委屈倾压而下,他一把推开茶水,“陈景最聪明最厉害!你们都去巴结他啊!还救我干什么,死了不正合老乌龟的意,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是三狗子的。还要什么夫人,直接姨娘当家不就好了吗?”
刚好过来的陈老爷脸色黑沉,眉似浓墨,佛然大怒道:“目无尊卑,没规没矩,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去了?”
陈文被他的话点炸心中不满,耿着脖子道:“我就叫他三狗子怎么了?我三哥如今在澄州,他一个私生子,来路不明,血脉不清,凭什么住进我哥的院子?你好色糊涂,嫡庶不分,我们陈家迟早败在你的手上。来啊!你叫人打死我啊,我变成鬼都要把三狗子带到地下去!”
陈老爷胸脯急速起伏,喘着粗气,眼神充满怒火,他咬牙切齿吩咐道:“请家法,我今日要正我陈家家风!”
谨言淡声提醒道:“老爷,少爷年纪尚幼,被人所害坠马受惊,说此糊涂话也是情有可原之事。三少爷对自家兄弟下手,手足相残,老太爷震怒,已经去请几位族老处理此事,还请老爷不要插手。”
“胡说,这事尚未查清如何能下定论?景儿贤德聪慧,岂会做这种糊涂事?”他脸色涨红,手指着陈文,“你们瞧瞧他的样子!哪有一点大家公子的风范,还不如街上的溜子。我陈家怎么有如此……”
谨言目光如利剑,“老爷慎言,事实如何,老太爷自有定论,若不是老爷偏心太过,尊卑不分,三少爷怎么有胆子如此行事。”
她是老太太老太爷身边的人,陈老爷不敢对亲爹不敬,便在陈文身上耍威风,“我是他老子,管教他天经地义!”
他的威风还没耍出来,便被陈老太爷一句,“我是你老子,管教你也天经地义!”给杀了回来。
陈老太爷一脸寒霜,“为父不公不慈,还有脸在下人面前耍威风!自己无能也就罢了,还要纵出一个无能蠢货,指使下人在草料中下药,我陈家怎么有这种歹毒小人?”
“今日同去的还有梁家小子,若他出了事?你以为梁家会罢休!上门问罪也就罢了,到时吃了官司,丢脸丢到京城,端哥儿的仕途还要不要了!枉你读了几十年书,是非轻重不分,黑白对错不辩。你还有脸训文哥儿?”他满眼失望,手指着陈家祠堂,“跪着去,将《礼记》抄足百遍再起身。”
陈老爷的眼睛都瞪大了,他这么大个的人,还得跪在祠堂抄书,百遍……这得跪到什么时候去,他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