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就拿着棍子坐在一旁解释,“在外边玩水呢,脑袋都喝进去不少。”
问话人自然是和善一笑,还要说两句玩水的坏处。
蓉宝就算心再大,也觉着身上有蚂蚁在爬,所以这事万万不能做。
狗蛋也不气馁,继续问嘉宝,“嘉宝,你去吗?”
“不去。”嘉宝说话干净利落,他最讨厌下雨天,家里光线昏暗,还不能坐到树下看书。
“狗蛋,快来。”
村里其他小孩已经远远的跑开,撑着双膝扯着嗓子喊他。
“那我去玩了!”狗蛋把手上的糖全塞进衣服口袋里,气成丹田高呼,“来了!”
蓉宝嘉宝也转身回屋,檐下放着十几堆芋头叶装的柿子栗子,等着洗净擦干。
沾了水的东西不易储存,赵氏又兴起架势做了几十个栗子糕,香味顺着烟道飘出,馋了满村小孩。
何二婶一巴掌打在孙子的屁股上,“吃吃吃!饿死鬼投胎整天就知道吃!你咋不知道跟你那没出息的爹娘说去呢。”
二狗子的鼻涕挂在脸上,他躺在屋里滚来滚去,叫的撕心裂肺,“我要吃点心,你把我的栗子还给我,我要去跟赵蓉换点心。”
“你个没出息的货,上赶着舔别人的臭脚呢!”何二婶插着腰骂,嗓门洪亮,“霉户人家,整天折腾这折腾那,搞得这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现在有口吃嘚瑟的不行,以后你家还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呢!”
她把心里的不痛快一一吐尽,随即教训起自己的孙子,“你个没脑子的东西,连账都不会算,那栗子拿到镇上能换多少钱啊?要吃什么好东西买不到,偏偏惦记她家那口臭的!”
二狗子气愤到的不行,他跟赵蓉换东西,那糖点心可是吃到自己嘴里的,要拿到镇上去卖钱,自己可一个子都落不到,搁谁身上谁乐意啊!
他仗着自己是何家二房唯一的男丁闹个不停,远远的听到自己爹娘的声音就扯着嗓子哭嚎,“奶奶打我!奶奶要打死我!”
何二婶大儿子叫何俊,二子何卓,取的是品貌杰出,超然独立的意思,可惜两个人脑子都不开窍,认的字还没有赵老四多。
何卓媳妇慌不择路的跑回家,搂着她问,“咋了,狗子咋了?你奶打你哪了?”
“奶打我屁股,还抢我的栗子,要卖钱给大狗子买点心吃。”二狗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奶抢我栗子,不给我吃东西。”
何二婶让何家在村里丢尽了脸,自然得不到儿子儿媳的敬重,何卓媳妇怒火中烧,“娘,你咋这么偏心眼呢!何耀祖是你孙子,耀宗就不是了吗?平日偷偷拿钱给大房就算了,现在还要抢小孩子的东西,你一把年纪真好意思。”
何卓也挑着猪草进屋,话里十分不满,“这家里的东西也有我们二房一份,要是公用钱不对,我跟大哥没完。”
何俊媳妇插嘴进来,“二叔咋跟娘说话呢?耀祖是何家长孙,多吃几口东西咋了?这家里七成可都是我们大房的。”
她从何二婶手上抱过胖成一团的何耀祖,得意洋洋的炫耀道:“爹走的时候可说了,我们家耀祖以后要进学堂念书,日后要当官老爷的!”
何家现在的家底并不富裕,自然供不起两个孩子念书,还不是指望何家两房一起供何耀祖。
这小孩被宠的无法无天,平日不把家里姊妹兄弟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连叔婶都敢指使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