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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浮世浮城 (出书版手打完结)

作者:辛夷坞

【编辑推荐】

辛夷坞“后青春时代”最大胆情感力作

青春之后,锦年之前。

他双手奉上,全部的自己,只要她愿意。

可有时,拥抱一个人,比走进一座城更需要勇气。

我们都曾经渴望这样一种感情:有一个天之骄子,他近乎疯狂地对你用尽了所有的算计,只为了最后能够将你紧紧地拥在自己怀中。对爱幻想的女人来说,这是极端的浪漫,但对于把平静生活当成人生终极目标的赵旬旬来说,这种强大的情感侵袭,带来的只有恐惧。只是,人生如此漫长,倘若始终如一滩死水,不起半分波浪,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那么,你敢赌吗?是选择在在沙漠跋涉的途中,最后仍相信前方有尽头;还是逗留海市蜃楼,在喝干最后一滴水前,都安心住在你的城池?

【内容简介】

赵旬旬想要的婚姻,是一座围城,哪怕没有激情,却有她最渴望的安稳。

但她没有想到,曾一心一意皈依的人间烟火不过是泡影,幻城摇摇欲坠。

带着爱与恨归来,池澄绞尽脑汁地算计,让赵旬旬失却所有退路,只是因为,那条唯一的退路,就在他的怀中。

他是带给她毁灭的风浪,也是她无法抗拒的青春狂澜。

当失却了最后一滴水,沙漠里的浮城,是否也能成为最终的归宿?

作者辛夷坞的已出版作品: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我在回忆里等你》《原来你还在这里》《许我向你看》《 山月不知心底事》

第一章 小姨和小姨夫

假如有两个女人,一个身家清白,行为素来端正,但离过一次婚;另一个情史丰富,历经若干任亲密男友,至今情海翻滚,试问她们中的哪一个更容易被人接受?

用不着曾毓开口,赵旬旬也知道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后者。因为前者是离婚妇女,后者是未婚女青年,就这么简单。就好像“姑”、“嫂”两个字,同是女字旁,同是一辈人,那怕还是同龄,也会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姑”字是轻灵的,娇俏的,“嫂”字是浑浊的,暧昧的,理由同上。正所谓英雌不问出身,只问有没有领过结婚证。   当然,赵旬旬和曾毓并不是姑嫂关系,她们是姐妹,确切地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姐妹。十四岁那年赵旬旬的母亲带着她嫁给了曾毓的父亲,曾毓比赵旬旬大5个月,就成了姐姐。如今又一个十四年过去,赵旬旬已为人妇,婚姻状况良好,而曾毓是小姑独处很多郎。  赵旬旬是满意她的生活现状的,曾毓的“离婚未婚女理论”只会让她更热爱她的婚姻,或者说她热爱一切安定的、稳固的事物。钱大师说婚姻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可赵旬旬不这样,她进去了就压根没打算出来。和谢凭宁的婚姻就像一堵坚实的高墙,她住在里面,岁月安好,鸟雀无声,恨不得地久天长。  可是这天半夜两点,与男友好梦正甜的曾毓突然接到了赵旬旬打来的电话。电话那端信号微弱,语调低沉,偶有回声,多半来自于某个类似于厕所的角落。为了不吵醒身边的人,曾毓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牙对赵旬旬说:“你最好是家里失火,或是被入户劫财又劫色的强盗逼到了走投无路才打的这个电话!”  赵旬旬首先压低声音纠正了她的常识性错误:“火警打119,盗警是110,这两种情况我都不会给你打电话。”她迟疑了一小会,在曾毓爆发之前赶紧补充,“我想我可能会离婚,想找你帮点忙行不行?”  值得说明的是,赵旬旬和曾毓虽然名为家人,在同个屋檐下生活多年,可事实上她们并非情同姐妹,甚至连朋友都不算。从彼此了解的那天起,她们就不认同对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择偶观……从来就话不投机,只不过赵旬旬朋友不多,靠谱的就更少,所以一有什么事发生,曾毓还是成为倾听者的最佳选择。  曾毓也不是没有拒绝的余地,可她贱骨头,每次都一边对赵旬旬的“荒谬”言论大加批判,一边好奇地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就成了如今的格局。同等的,赵旬旬也无怨无悔地甘做曾毓的垃圾桶,当曾毓倾吐她瀚如烟淼的情史和稀奇古怪的偏好时,赵旬旬不但默默接受,还能保证绝不走漏半点风声。但使用这个绝佳垃圾桶的前提是不能让她发表言论和感受。赵旬旬这样的人,你告诉她身上有点痒,她就有本事让你怀疑自己长了恶性肿瘤。

赵旬旬说完那句话后,曾毓的睡意全消,她忘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忘了身边熟睡的男人,蹲在床上亢奋地追问对方原由。她想知道是什么竟让如此热爱婚姻,坚守围城的女人升起了离婚的念头。

事实证明 赵旬旬果然是在她家的厕所里,趁丈夫谢凭宁入睡后悄悄打的电话。她告诉曾毓,谢凭宁这两天不太对劲,他早上出门系了一条与衬衣完全不搭的领带,上班中途才匆匆回来换,晚上洗澡用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出来的时候连毛巾都放错了地方,睡觉前他还在查看飞机时刻表……这一系列的反常都证明他心里有事,而且不是寻常的事,或许有某个人要出现了,一个让他如此在乎的人,很有可能影响到她婚姻的稳固。  曾毓听完差点想问候赵旬旬全家,考虑到杀伤范围太大这才作罢。她恨自己又一次掉进了对方阴暗又荒谬的陷阱,在此良辰美景,更让人不能原谅。

“因为这些,你就怀疑他会跟你离婚?难道不许他挑错领带是因为眼花,洗澡时间过长是因为便秘?”  赵旬旬说:“不会,他是个规律的人,而且做事从不像这样慌乱无章法,我有预感会发生一些事。”  “你有预感?如果你的预感准确,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很多回。”曾毓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这一次,赵旬旬又沉默了许久。  曾毓有些后悔自己态度太过生硬,再怎么说,就算对她吐槽的是个陌生人,这种时候安抚几句也是应该。  她还在组织语言,赵旬旬又说话了,听她的语气,看来是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我手里还有一笔私房钱,凭宁他是不知道的,我打算转到你的户头,让你帮我保管,万一……”  万一她老公真的变心了,还什么都不给她这个下堂妻。  万一离婚后她一无所有,连自己的私房钱都被过错方剥夺。  她前一秒还在为她的婚姻担忧,后一秒已经在安排退路。  ……  曾毓已经丧失了与她理论的意志力,只问道:“为什么替你保管钱的那个人是我?”  赵旬旬反问:“你说我还能找谁?难道找我妈?”  曾毓想了想,这个理由确实成立。

赵旬旬的亲妈,曾毓的继母是一个对金钱有执着追求,并热衷理财的中老年妇女。她会炒股,但是把钱交给千挑万选的经纪后,却连股票是拿来干什么的都不懂;她把每一笔手头的钱都攒起来存银行,但经常找不到她的存折在哪里;她跟买菜的小贩为了一毛钱理论十余分钟,却在理论的过程中被小偷摸走钱包。

有时候曾毓也认为万事万物存在必有其道理,也许正是因为赵旬旬从小生活在她妈身边,才物极必反地走了另一个极端,充满了忧患意识。  这些年来,曾毓替赵旬旬保管过备用钥匙、开启另外一份备用钥匙所在的保险柜的备有钥匙、证件副本、保单号码,过往病史复印资料、各种形式的资金若干笔。赵旬旬就是要保证哪怕自己的生活彻底被摧毁,哪怕她有她生存痕迹的地方被付之一炬或黄沙覆盖之后,她还能继续生活下去。曾毓还相信即使自己这个备用基地也被彻底毁灭,她在别的地方必定会有另一手的准备。

曾毓说:“钱替你保管没有问题,但是过一阵你就会知道是只是神经过敏。”

赵旬旬在那头好像笑了一声:“我比谁都但愿如此。”

第二天,赵旬旬所“预感”的那个人果然浮出了水面。

下午时分,她刚换洗过家里的床单,熨平了最后一道褶皱,就收到了谢凭宁发来的短信,上面是一个航班号和到达时间,还有一行简短的说明:小姨从上海回来探亲,你和我一起去接她。  赵旬旬当时就想,完了,这回不知道会被曾毓损成什么样,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接的人是个亲戚,虽然与谢凭宁结婚三年,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个在上海的小姨。不过这也说得过去,他从来没有提,她也没问。  谢凭宁痛恨迟到的人,看到时间并不宽裕,赵旬旬也没敢耽误。换了套衣裳就赶紧打车奔赴机场,与下班就过去的丈夫会合。  到了约定的地点,谢凭宁已经到了。赵旬旬问:“今天周末,怕吃饭的地方不太好找,要不我们提前预定个位置?”

谢凭宁说:“不用了,外婆和爸妈他们一早就订了酒店,就等我们接了人过去。”

赵旬旬“哦”了一声,很显然小姨回来探亲的事并不是个临时的爆炸性新闻,全家上下不知道的人恐怕也只有她而已。她倒也不生气,还是那个原因,谢凭宁没说,她也没有问,再加上并不和公婆住在一起,没收到消息也是正常。这世界上的事情太多,少知道一件事,就少操心一件事。

按说飞机已经着陆,出口处接机的广播提示也重复了一遍,可赵旬旬翘首张望也没能从熙熙攘攘的到达人群中分辨出小姨在哪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反观谢凭宁倒没有那么着急,他站在3号出口一侧,聚精会神地看着上方悬挂着的液晶电视。赵旬旬也顺着他的视线瞅了两眼,那是重复播放的一段房地产广告,以往谢凭宁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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