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巷的铺面贵,她挑来挑去,挑了死过人的折枝居。酒舍刚开,她的生意本来不好,但因她酿的酒有异香,给东来顺送过几坛,渐渐名声就传开了。听说她就是在东来顺认识何鸿云的,也不知怎么,后来摇身一变,成了何鸿云庄上的花魁。”
朝天有些愧疚,低垂着头:“时间太仓促,属下只查到这么多。没办好公子交代的差事,还请公子责罚。”
江辞舟听了这话,却沉默下来。
祝宁庄当年有个花魁名唤扶夏,与五年前宁州的一桩瘟疫案有关。瘟疫案过后,这个扶夏却莫名病了,五年不曾露过面。
他原先百般接近扶冬,只不过是想寻个去祝宁庄的借口,找一找扶夏罢了,没想到这个扶冬居然也有蹊跷。
江辞舟直觉扶冬出现在何鸿云的庄子上,没有这么简单。
当日折枝居火药爆炸,青唯将扶冬提到一处墙根百般问询,分明是有事要查。
温小野在查什么?
“公子?”
朝天在一旁唤道,“属下要再去祝宁庄探探吗?”
江辞舟思量了一阵,“扶冬已被何鸿云接回去了?”
“是,昨日已被刘阊接回庄上了。”
马车拐进江府的小巷,江辞舟握着折扇沉思。
仿佛一张迷图裂成两半,他手里握着一半,青唯手里,握着他想要知道的另一半。
可她对他防范得紧,当日在东来顺携手对付何鸿云不过权益之计,而今奸恶暂除,神仙妖鬼各归各位,如果他直问,她轻则含糊其辞重则斗法拳脚,半个字都不可能多说。
怎么才能从她口里套出线索呢?
马车到了江府跟前,江辞舟驻足在府门口,黑夜里,他缓缓在手心里敲击着折扇,半晌,唤道:“朝天。”
“公子?”
“给我松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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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唯回到府上,正打算备齐绳索匕首,趁夜再探一回祝宁庄,前院忽然传来车马停驻的声音,她愣了愣,侧耳一听,府外有人喊:“少爷。”
竟是江辞舟回来了。
青唯心道不好,何鸿云不会任祝宁庄空置,今夜正是去寻扶冬的最佳时机,可江辞舟这个人不简单,他这个时候回来,不从她这里攫走三分利,她如何脱得开身?
少倾,脚步声已绕过回廊,往跨院这边来了。
青唯见自己一身夜行衣还未换,迅速将黑袍褪下,与绳索匕首一起藏入嫁妆箱子里,心道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江辞舟困在府中,取了一支迷香藏入马尾髻下,披上外裳,迎了出去。
屋门“吱呀”一开,江辞舟正巧到了院中,一抬头,两人的目光对上,稍稍一愣,竟是一同笑了。
江辞舟温声唤了句:“娘子。”
青唯柔声道:“官人回来了?”
江辞舟“嗯”了一声,进了屋,“娘子这么晚不睡,在等为夫?”
留芳与驻云听到动静也起了,与朝天德荣一起候在屋外,青唯先没答江辞舟的话,吩咐她二人去为江辞舟打水沐浴,才说道,“官人去宫中养病,妾身一人在家中,长日漫漫,无从打发,自是在等官人。”
说着,她回过身,看向坐在桌旁的江辞舟,“宫中不比家里,想必十分不自在,官人这几日辛苦了,今夜便由妾身伺候官人沐浴,如何?”
江辞舟盯着青唯,朦胧烛光映出他唇边的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