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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车檐下缀着的铃铛随风而响。马车停在门前不大会儿便有脚步声传来,打头有俩丫鬟出了们便侯在车辕两侧,许久未归的将军利落上马,待丫鬟扶着他新娶的夫人上马,他才一拉缰绳,驱着爱驹向前走。
这对人马很快消失在转弯口,将军府也重新关上府门,又回复到原先的寂静。
一顶石榴红的小轿落到门前,有丫鬟上前敲开角门,得了门房的回答又匆匆回到轿前回禀主子。
轿帘边伸出一只细白玉手,很快露出蒙着面纱的小脸,朝紧紧关闭的府门看了一眼才相信丫鬟说的是真的:“将军不是回来了么,怎么不在府中?”
“奴婢问门房,门房说将军的行踪不便告诉外人,说完便打发奴婢出来了。”那丫鬟也挺委屈,她们小姐冒着多大的风险来找将军道谢,结果将军连见都不见,门房也狗眼看人低。
蒙面女子失望坐回轿中:“罢了,回府吧,不然哥哥知晓又该恼了。”
丫鬟不敢多言,立时让轿夫调转方向朝自家府中走。
李嬷嬷挎着竹篮出门恰好看到这顶轿子停在府门前,这明显是姑娘家才会坐的轿子,她扭头便问门房。门房知道她是夫人身边的嬷嬷,当下一五一十说了:“那姑娘经常来咱们府门前转悠,但将军一直不在家中,她和丫鬟也是停一停就走,小的也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噢,那下次你问问她们要做什么,再使人告诉我一声,我看这姑娘眼熟!”李嬷嬷啧啧有声,心道八成是姑爷惹来的桃花债,她还是先替姑娘注意点好。
李嬷嬷也没走远,就在将军府路对面的榆树下打榆钱,等她打完榆钱便又见那小丫头探头探脑往这边看,见她看过来犹豫片刻才靠过来:“嬷嬷同您打听件事儿,你可知晓将军今日在不在府中?”
“不在,将军带着夫人去城西给长公主请安,今日不在,你们找将军可有事?”李嬷嬷笑眯眯的啥都说。
那丫鬟完成主子交代也喜滋滋的,递给李嬷嬷一粒银瓜子赏道:“将军救过我家公子的命,公子一直想上门道谢,来府上也没遇到过将军,所以便让奴婢先来问一问。”
李嬷嬷和气笑笑,“将军后面几日都是在家的。”
小丫鬟眼一亮,又给她一粒银瓜子:“多谢嬷嬷,奴婢告退。”
李嬷嬷笑盈盈的目送她走,转身便收了笑脸跑回去问门房这丫鬟可是方才跟着那顶轿子的,得到门房肯定的回答,李嬷嬷这才将人记在脑子里,哼着小曲去弄她的榆钱。
霍容玥可不知道她刚离开家便有女子上门,她正坐在轿中打哈欠,一边打一边骂长孙昭没有分寸。
在前头骑马的长孙昭没有预兆的打个喷嚏,心底忽然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来……
公主府是庐阳长公主当年下嫁忠远候时先帝给自己闺女的嫁妆,因为是中宫嫡女,早早仙逝的中宫皇后又是先帝心头挚爱,因此庐阳长公主当年出嫁时轰动全城不说,这公主府也是华丽又大气,到处可以看到名家手笔,这府中的小花园也是宫中御用的匠人修整。即使庐阳长公主这些年都没有住在府中也一直有人打扫,平宁侯府失火当晚便有管家派人去将庐阳长公主与大公子接回府中。
长公主府的管家是个胖乎乎的太监,据说是当年伺候过先皇后的,他架子颇大,见到长孙昭与霍容玥也只是不甚在意的行个礼,到了庐阳长公主面前又是另一幅殷勤样子。
“殿下,大爷与大奶奶来了。”因为长孙昭没了爵位,底下伺候的人也都跟着上头换了称呼。
不过是两日未见,一向容光焕发的庐阳长公主忽然老了许多,但在看到长孙昭那一刹那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与儿媳,而是与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不知怎的,庐阳长公主像是遏制住了自己的脾性,恨意闪过又变成平常的样子。
“你们来了,坐吧。”
庐阳长公主挥挥手便有丫鬟送茶过来,倒完茶两人都没动分毫,她讥讽一笑:“怎么,怕我在这里头下毒?”
长孙昭端起茶水看了一眼道:“如今孩儿已没了爵位,即使现在死掉也不需要人继承爵位,自然是不怕母亲给我下毒的。不过我怕喝了母亲的茶水还要给母亲办事,不如母亲现在便说清楚叫我们来有何事。”
霍容玥中过招,怕公主婆婆故技重施,将别的东西掩藏在茶水下,连杯子也不敢端起来,正襟危坐等着听公主婆婆提要求。
然而即使霍容玥早就做好准备,还是被庐阳长公主接下来的提议给吓的差点坐不住。
“今日之事主要是和玥娘商议。”庐阳站公主看向霍容玥,嘴角里隐藏着恶毒笑容,“你弟弟年少便离世,如今算一算也有快十年,他没有娶妻生子,年节忌日也没人给他供奉香火,我这做娘的实在心疼,就想着不如让昭儿兼祧两房,给二房留个血脉,日后我的珏儿也有人供奉着,百年之后我也有脸去见他和你公公。”
霍容玥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兼祧?!就是让长孙昭再娶一个人女人,不过是以二房夫人的名义,然后和她平起平坐,共同分享一个丈夫长孙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