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您杀人杀得很稳健。”萧暮云肯定了唐仵作的“手艺”,继续道:“其实,我早就对您的身份有所怀疑。”
“你从哪里怀疑我的?”
“一种感觉。您的行为举止根本就不像普通仵作,对药理、制药,您懂得太多了,您还知道各种毒药的特性,这都是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也许您没发现,您药柜上的药罐子摆放顺序的习惯,已经暴露了莱国药师的身份。”
萧暮云接着道:“而且,你故意将李胡一的几大穴位用银针定住,然后将他绑在鸣冤鼓之上,故意放出消息,令附近百姓村民,来到门前一人一刀,让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的李胡一活生生地眼看自己被众人一刀又一刀地刺死。”
“我记得,一本莱国的药师秘籍中曾有过这样一段记载,以‘天祭’之法,处死大奸大恶之人,受众人刀俎,灵魂破碎,无法再入轮回。”
唐仵作眯了眯眼睛:“你怎会看得到莱国的《药师秘籍》?你到底是何人?!”
萧暮云面色坦然道:“我母亲是莱国医女。”
“你母亲是?你该不会是?”连续两个没问完整的问话,唐仵作已经从萧暮云点头里得到了肯定答案。
唐仵作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命运如此捉弄人。你的母亲与我是同门,她虽年纪比我小些,但资质高超,天赋绝顶。只可惜,只可惜,最后跟了你父亲。”
萧暮云不知该做何反应,母亲是他内心最不愿触及的逆鳞,但凡与母亲沾边的事情,他都尤为敏感。
萧暮云不想对外人提及,就算是母亲的同门师兄,他亦是不想多说。
“唐仵作,说说十五年前的事吧。为何,十五年前,您没能杀退李胡一?反倒只能一直在大齐国内以别人的身份存活?”萧暮云连忙回归正题。
“十五年前,李胡一攻击的根本不是普通的莱国商船,而是,莱国使臣乘坐的商船。那年,我们莱国三王子作为使臣前来大齐朝拜,船上带来了众多财宝和美女,回来时,也带回了数不清的大齐皇帝的赏赐之物。本以为,会一帆风顺地返回,可没想到半路上遭逢李胡一这个逆臣之子的袭击。李胡一本名叫做巴尔赞,本是我莱国将门之后,但因他家被皇帝定罪,他自己又参与了王子叛乱,所以被下令由大药师下蛊毒作为惩戒。可他居然叛国出逃,如今成了雄霸一方的海匪,见到莱国的船自然心怀愤恨地施加报复。本来,那几十个海匪根本不算什么,只可惜,那李胡一狡诈下作,上船时放了毒烟,而我又不巧,在朝拜时,为大齐太后诊病,伤了元气。就那般,看着三王子遭受李胡一的毒手!直到,你们大齐的孙将军赶到时,将那些海匪击退,只可惜,三王子已经不见了。而我也只是幸运地捉着浮木飘荡到了岸边。”
“孙将军?孙承孝将军?”萧暮云忙问。
唐仵作点点,随后,又叹息道:“我之所以当初没回莱国,在此地假冒他人身份生活,因为三王子遇害,我无颜面再回去,即便回去也是死罪。我倒不是怕死,而是我要代替三王子履行一个诺言,照顾一个人。”
萧暮云看向唐仵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人可是水凤?”
唐仵作又点点头。此话印证了萧暮云之前的猜想,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这却是他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孩子,我只是做了我当年应该做的事。你若要抓我定罪,我不会反抗,但你要寻水凤的下落,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问一个人。”
“什么人?”
“我并不知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在城南交界处有一处隐在竹林里的大宅院。”
“城南。。。。。。怎么又是城南?”萧暮云忽然想起,今日吕守备离开衙门去城南见一个人。
唐仵作离开的脚步在跨出门口的一瞬,突然顿住。他并未转身,依然后背对着萧暮云。
“萧捕头,我知你出身并非庸类,水凤,她亦不是。你若真心为她好,不若成全她,让她一直做盛水塘的三小姐,还能活得简单安全些。千万别带她去京城。记住!千万别带她去京城。”
望着唐仵作离开的背影,萧暮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