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云这边追着,虎贲营护卫们也紧随其后,却比刚来时,更为主动积极。
刚刚打斗中,萧暮云虽未拿出来十足的真本事,但他使出来的招数和那干净利落的身法,也足以令这些护卫感到意外。
他们实是没想到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县城里,却有如此不凡之人。再看他沉稳娴熟地处理分析能力和迅速地安排部署的反应力,这眼前这个捕头确实是个有真能耐的人。
跟那个什么靠着表舅关系上来的病秧子曹松德相比,不知要强多少倍!
几个护卫看向萧暮云的眼光不再那般排斥和鄙夷,甚至多了些肯定和钦佩。
石水凤被鸟群托着,正在乐呵着,已然抛却了近日的忧烦紧张愤懑。
他们又跑出了老远一段距离,待一会儿,确定与后面的人拉开足够大的距离,石水凤就让鸦十三吹个指令让鸟儿们把她送回地面上。
她可不想把这些鸟儿给累坏了。
可没等多久,忽地传来一阵阵鸟儿的哀鸣,石水凤感觉到,她身下的“云层”也开始晃晃荡荡,颠簸不断,她感觉到不对劲,便轻轻动作,挪到“云层”边缘,俯身低头往下看。
鸦十三惊呼:“水凤!别动!”
石水凤缩回头的一瞬,忽地一支类似羽箭的东西伴着鸦十三的惊呼几乎同时地擦过她的耳畔。最后,那只羽箭刺穿了她脚边的一只乌鸦的身体,那乌鸦哀鸣着挣扎了几下,顿时没气了。
石水凤拔下乌鸦身上的那支类似羽箭的暗器,那鲜血从伤口处迅速晕染开,仿佛开出来一朵花的形状。
石水凤端详着手中的这支暗器,它通体黑金色,形制很特别,与现在那些常见的暗器都不雷同,最为讽刺的是,这暗器的表面铭刻着飞鸟的图纹。这样的暗器不知已经杀死了多少只鸟。
暗器的侧面也有羽翼形状的凹槽,应该是某些暗器固定设计的“血槽”。当“目标”一旦被这种暗器打中,若是不能及时正确处理,在这个“血槽”的扩张下,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血始终止不住,会一直顺着“血槽”往体外流。若是心急无端地胡乱拔出暗器,那么暗器的一头会被留在体内,那到底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这么缺德阴损的暗器到底是什么人想出来的呢?
石水凤已无心再想,她感觉到身下的摇撼比刚刚更加猛烈。她开始担心。
鸟儿原本就是非常敏感的动物,若非乌鸦十三用骨笛吹奏的“指令”,这些鸟儿在接连遭受暗器的袭击下,必定会四处逃散。
石水凤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有些鸟儿在颤颤发抖,有些鸟儿已经死去可尸体依然被同伴们挤压在中间。
她想用帕子把乌鸦包好,身体忽然被猛地冲劲儿给甩到到“云层”的另一角,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坠落下去,她的脑袋探出了“云层”,余光扫到下面,越来越多受伤的鸟儿从“云层”掉落下来。
石水凤眼睁睁看着那些可爱美丽的小生命,仿佛雪片从半空纷纷飘荡坠落而下,她内心煎熬和自责起来。
“鸦十三!快把我放下来!”石水凤呼吸急促地朝鸦十三喊话。
然而此时,鸦十三正被一群墨绿色夜行服的人给包围着,而他与李胡一已经被这队人马冲开,可见这波人来者不善。
石水凤身下的鸟儿越来越少,“云层”向不同的方向来回颠簸,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她整个人都要被颠簸散架了!
此时“云层”仿佛被多个方向瞄准,“云层”被一会儿打向东边,一会儿又打向西边,一会儿又打向北边,一会又打向南边。
就这样,“云层”开始在半空原先的位置上原地打着转,死去的鸟儿越来越多,“云层”越来越薄,“云层”却再没行进一步。
石水凤被折腾得胃里翻腾,心里直骂,该死的!这些暗器都是从哪里射来的?
石水凤知道,鸦十三现在无暇顾及她,她得自己想办法从“云层”跳下去,若她不跳下去,待会身下的鸟儿死伤越来越多,“云层”薄得无法撑起她的身体,那她很可能就此摔下去。
石水凤往边缘探了探头,夜风微凉刮蹭着她脸庞,碎发凌乱,如同她此刻的心绪。
石水凤看了看这高度,不觉心慌意乱,她若是真一下子摔了下去,别说摔脱臼了,那简直可以摔出来个土坑,把自己直接给入土为安了!
说不怕,那是假的。谁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石水凤忍不住全身颤抖,然而人在巨大的恐惧之下,会爆发意想不到的求生欲。
此时,石水凤发现身下的“鸟儿云层”东倒西歪地已经咣当着偏离了山道,眼看着越来越接近那东南边的密林。
石水凤想待会儿,等掏出绳子,看看能不能侥幸地套住一棵树枝子,然后跳到那树上。于是,在这之前,她只能尽量“躺平”,尽量避开那些时不时穿行而来的黑金暗器。
奇怪的是,石水凤发现,当她逐渐偏离原来的山道,那些暗器却越来越少,慢慢地居然不再投射暗器了。
石水凤身下的“鸟儿云团”行进得愈发稳定,她趁着月色望着那边山道上正陷入混乱打斗中人,现在已经只有密密麻麻的小小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