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凤略有些不解地问:“风姐姐,你与守备大人情深似海,是毕生知己,论常理,你刚刚在我躲在你轿子里的时候,你就该把我交出去,交到守备大人手里。水凤并非怀疑姐姐你的真心,只是水凤知道风姐姐是个性情中人,并不是见风使舵的利益小人,又为何会为了水凤而欺骗守备大人?”
风二姐淡然一笑:“我就知你会多想。不过这也难怪你如此,我与颂先青梅竹马,我俩又都出身官宦世家,若非后来我家被定了罪,如今,我已是江城的守备夫人。那年,我家男子被流放,女子入宫为奴,我也在宫内辛者苦劳作。是颂先活动关系,后来碰上皇上大赦天下,我才成了自由之身。但是,那时,颂先已在家人的安排下娶了他现在的发妻,不只能与他门当户对,还能助他仕途平步青云。而我这个罪臣之女,虽已被赦罪,但我家人早在流放途中病的病,死的死,孤身一人的我,毫无根基,连生存都要靠颂先接济,又有何资格与那女子争抢颂先?”
风二姐拍了拍石水凤的肩头:“自从那次,去吕府拜访,我受尽了白眼和冷颜,我便彻底放下嫁给颂先的念想了,在他家人的眼中,我甚至做他的妾室都会辱没他吕家的门楣,更会脏污他的仕途。后来我便看开了,女子到何时都要先谋自己的人生。后来,我一心搞茶院,生意越做越大,当然也有颂先的助力,但主要的经营我一点都不偷懒,找了能人做助手,跟着一点点学起。时间长了,我从一个笑不露齿,不善言辞的名门闺秀变成了一个撒泼打诨能说会道的生意人,我也有了自己的人脉。可是,水凤,在我最难的时候,是你爹石青山帮了我,所以,这个恩情,我风清婉永远记得。水凤,我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怀疑我吗?”
石水凤望着风二娘诚恳表情,默默拉住了风二娘的手。
今日清晨。
石水凤与师父道别,凭借这几日参悟的轻功秘法,虽不能自如地飞檐走壁,却已足够她攀上悬崖。
如今要等那“海吸”前来,把那湖底洞口再度打开,恐怕还要十日,石水凤可等不及。
唯一的出路就是这头顶的悬崖峭壁。
石水凤倒是没让师父失望,当她攀爬到悬崖边沿的时候,她十分自豪地朝着崖底的师父招了招手,那老头提醒她万事小心。
石水凤当然知道恐怕上面的路比那峭壁还要凶险,可她没想到,能那么快地就被人跟踪上了。
那一行人显然不知道石水凤已经有了些轻功本事,而由于她跟着老头研习了心法,那体内隐秘的强大内力已经在循序渐进地解禁,不断在石水凤的体内舒展。
这路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到家,而直觉告诉石水凤,她不能立即回盛水塘,更不能直接去县衙。
不然,恐怕她还没说什么话,就已经落入他人手中,成了他人用来拿捏张县令,盛水塘的棋子。
这一路她走得格外机警小心,隐隐约约地感觉身后有人在暗暗地跟踪着她。可是,她该去哪里呢?
此时,从路口驶来一辆马车,那马车给了石水凤一个灵感。
她忽地想起晓晓白的管家来福给她的那只竹简,默默地拿定了主意。
路边虽有拉脚的马车,她却不敢坐,保不齐那拉车的人,是不是有心人安插的杀手。
她比以往更为谨慎。
石水凤左看右看,正好,看见一家拉货的马车刚给商家卸了货,她上前与那马夫交涉一番,给了些散碎银子,本来路途不远,那马夫也乐得其所地赚点“外快”,笑眯眯地收了银子,石水凤爬上了车。
可是不巧,石水凤赶到那竹简上的地址,却被守门的奴仆告知,晓晓白早就随平阳长公主搬去竹心茶院住几天。
“竹心茶院?”石水凤心里嘟囔着,可她该如何去呢。
刚刚送她来的车夫只答应把她带到前面的路口,并不能送她回莲花县城。眼看车夫驾车离去,石水凤叹了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马车轱辘碾压路面的声音。
那马车行得急,所行之处皆扬起烟尘一片。
石水凤不知来者是否有敌意,正想着要钻进路旁密林树后面,却听见那马车行进了一段,又调转回来,停在了她不远的地方。
那马车帘子被利落地掀开来,从那车里跳出来一人。
一女子。
“水凤!怎的是你?萧捕头一直在找你!你可见着他了?”风二姐看见石水凤尤为意外。
“真是天助我也!”石水凤睁大了双眼,不禁感叹命运。
她激动得就差扑过去抱住风二姐。“风姐姐!我们待会儿再说,我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快上车吧。”风二姐将拉着石水凤上了马车,问明石水凤的意愿,便答应她先送她回盛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