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香胰子是从本地进货的,不是轮台那边的货。”
因着曾经的经历,秋月是识得不少人的。有些事旁人不好打听她却有办法打听,此时便道,“听说那家作坊就在西街后头的小巷子里。谁家的还没打听出来,但能在镇子上办作坊,估摸也是镇上的人。东家,谁家有这个本事,跟镇子上几家胭脂铺子都有往来?”
“咱家这段时日作坊可有什么异样?”
叶嘉眉头皱起来。不怪她阴谋论,若当真是当地的作坊,且比周家的香胰子出来晚,叶嘉有理由怀疑有人偷师。
叶四妹抱着孩子听着,生意上的事情她还在慢慢地懂,也插不上话。
“这奴家就不清楚了。”
秋月是一副负责西施铺子的,作坊那边毕竟是余氏在看着。
叶嘉自然也清楚,当下就没跟秋月详谈。站起身就回了屋去找余氏。余氏正在屋里翻看作坊这几日的账簿,见叶嘉过来就抬起头。叶嘉自然不是怀疑余氏有什么纰漏给周家作坊惹来竞争对手,余氏虽说不是很懂经营。毕竟还是有掌家经验的人,许多事也比一般人敏锐。
“可是问出什么事了?”
她这几日一边在为稻种焦头烂额,一面又使人去查香胰子的事。事情搅合在一起就有些烦闷。
“嗯。”
叶嘉余氏将秋月的话给她说了,问她道:“娘,我不在家这几日,咱作坊可有什么外人来过?又或者咱作坊里头招的这几个人手脚不干净?与外人有联系的?”
话音一落,余氏的脸色就微微一变。
事实上,招来的几个人周家都不熟悉,是花钱通过牙行找来的。叶嘉虽说仔细问过牙行这些人的身家背景,但没有实地去考察背调过。毕竟找几个女工又不是找什么特殊工种,不需要一一去实地背调。但若是这时候的人法律意识淡泊,更不懂产权保护的概念。被人花钱买通,确实有可能会泄露。
叶嘉这么一想,眉头都拧的打结:“娘可是发现有?”
“也并非是谁手脚不干净,作坊里的几个妇人都挺老实听话的。”
余氏脸色不大好看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就你走得第三天,一个自称是隔壁镇子上胭脂铺子的掌柜来了咱们作坊,说要看看咱家的香胰子。我听着他挺诚心诚意的要买,就领着人进去转悠了一圈……”
余氏吐出一口气,回忆道:“但那人看过一圈后也没说要定多少,看完就走了。”
叶嘉的心里一咯噔,“娘当时带他去哪里看的?”
“就在作坊后头晾晒香胰子的库里,咱家制好的香胰子就都摆在那边。”
余氏道,“我是知道不该叫人看见咱们作坊的原料刻意避开了,他们进来应当没瞧见才是。”
“应该不是这桩事。”
叶嘉心里涌起一团火,嗓音却淡淡的道,“香胰子从制作到晾干能用,少不得十五二十天。我去相公那至今也才小十日。你说我走没两日你便在旁人的铺子里瞧见了香胰子,那说明这个作坊制香胰子至少在二月初。再一想娘逛了几个铺子都有香胰子的局面,谈生意也是要时日的。换句话说,这个作坊至少从去岁腊月就开始筹备。早一点,十月十一月也有可能。”
余氏听着也觉得在理,她这心里梗着一口气:“那照嘉娘的意思,这作坊是早就在弄了。指不定不是偷的咱家的方子,毕竟咱家也才制香胰子半年多……”
话说到这,余氏与叶嘉忽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想到一块去:“总不能是吴家吧。”
叶嘉从一开始要弄香胰子,就是跟吴家三少定的契。
这几个月也一直往吴家供货。他们先前制作香胰子时都是在院子里弄,采买原料也不避人。若是吴家早早就盯上了周家,确实是能知道要用什么材料。若是叶嘉没记错的话,这吴家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那个吴家三少本身对香胰子也挺懂的……
叶嘉抿起嘴角,脸上敷了一层寒霜:“娘你说,吴家是不是因着这个才做事鬼祟的很?”
余氏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阴沉沉的:“也并非不无可能。”
“还没有查清楚,先莫急着下定论。”
叶嘉也不想乱怀疑人,做人做事得讲证据。若是吴家搞的鬼,那就得找到证据把这事儿给锤死,“镇子就这么大,想打听那家作坊也不难。查查看。”